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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族,都城,龙阳,正阳宫。
正阳宫内,一张黑色的床榻。那床长七米,宽五米,不知是何材料制成,暗暗的黑色中闪烁着微弱的金光。帷幔也是黑色的,就如同周围那黑色的墙壁,给人一种极其阴沉的感觉。若要说这里面唯一的光,就是那隐隐约约的金光。
一个穿着黑金色龙袍的少年,正侧躺在那大床上,气息微弱,却绵绵不尽。
床榻前跪坐着另一个少年,二者相貌有些相似。同样黑金色的长发,同样尖尖的下巴,同样魁梧的身材,同样金色的眼仁。不同的是前者眼神中多了几分深沉,后者则略显英气。
前者是魔君——伽百烈。
后者是魔族太子——伽拓。
“父君,飞熊军已经回到琉郡了。”伽拓的声音很干脆,有吸引力。
“琉郡情况如何?”伽百烈声音很低沉,很有气势。
“琉郡北部四城被淹,百姓伤亡过半,中部两城虽没有被淹,也被大水围困,若不是飞熊军的粮赶来,后果恐怕不堪设想。南部三城,受影响较小。”伽拓一一道来。
“你可是怪我?”伽百烈轻声说。
“儿臣不敢。”伽拓恭敬地说。
“不敢,”叹了口气,“就是有喽。”
伽拓把头贴在地上。
“孩子,”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又叹了口气,“我的时间恐怕不多了……我要在我走之前,再为你做点什么啊……”
伽拓不敢动,静静地听着。
“我魔族生在北方,气运却偏偏在那中原。百年前我族元气大伤,可人族就一点事儿也没有吗?不可能的!”
“同样伤了元气,我族到今日,才勉强恢复。而人族,却几乎只用了十年!同样是与民更始,罢兵休卒。结果却相差甚远,长此以往,我魔族早晚有一天会沦为人奴……”
“当初我给你取名拓,便是寄希望你能开拓疆土,不要让魔族落后人族……太多……”
“我大限将至,应该就是这两年的事了,我将维河倾覆,致使琉郡百姓大量流亡。我心亦是难安,此举是为了在我魔族心中种下一颗种子……”
伽拓慢慢抬起头,看着自己的父亲,只觉得父亲似乎苍老了许多,尽管他样貌上还是那样的年轻。
若非魔君有意为之,王耀灵又怎么可能找不出别的方法筹取粮食,何必攻城抢夺?盖因一双大手切断了王耀灵所有的退路!
“将来结出怎样的果,还要看你如何培育……”
“父君……”
“好了,”伽百烈坐起,“从内阁中选一个去出使人族,以抢来的十倍钱粮归还,将琉郡郡守王耀灵头颅一并带去。”
“记住,找个假的代替。”王耀灵政绩卓越,从这次的事情上就能看出他爱民如子,又不愿拖累魔族。
“父君,你的身体……真的……”伽拓担忧地说。
“孩子,”魔君突然出现在太子身前,将他扶起,“不要难过,谁都会有那么一天的。”
“父君……”眼泪流了下来。
“孩子,”从床尾拿出一块折叠起来的丝巾,拍了拍,为伽拓擦去眼泪,“我平常对你严苛,是希望你比我更好!苦了你了……记住,论气运、兵勇、钱粮,我族输人族太多,可论内政,我族君臣上下一心,人族四分五裂,党派众多,人族拍马不及!”
“儿臣知道……儿臣知道……”接过丝巾,哽咽着说道。
“孩子,你知道这件事还有谁参与了吗?”伽百烈拍了拍儿子的肩膀,问。
参与?这个词……
“难道是……她?”伽拓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道身影……
“呵呵,”轻轻一笑,“就是她。”
不是,哪个她?真是那个她?
“镇北……王!”伽拓难以相信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