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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因而终于发觉,自己儿子这“犟驴脾气”,恐怕十头牛都是拉不回来的。可是一时却又想不出什么别的办法是能够劝诫一下。因而只能抹掉眼泪,终于狠下心来,平静地说道:“那你就跪着,我们都先冷静一下好了。”
而后缓缓站立起来,再看看跪在地上,异常“执着”的儿子,不禁又是再次红了眼眶。随即只能坚强忍住眼泪,摇摇头,揉着太阳穴,叹息着缓慢地进入了卧室,并轻轻地带上了房门。
浩子目送父亲母亲相继愤怒、落寞地进了卧室,瞬间觉得自己,就像是被全世界给抛弃了那般,彷徨又无助。
于是只好无声地掉着眼泪,继续“顽强地”跪在地上,“誓死捍卫”自己的决心。
卧室门里门外,三人终是无眠,又疲惫。
浩子从傍晚六点三十七分,一直跪到凌晨一点十九分。期间,母亲出来倒过两次水,却是没同浩子说过一句话。——但是每次,都还是忍不住,用着余光略微扫视了一下浩子所在的方向。
三人间,好像正在进行着一场无声的博弈。三个人,似乎都在等待着,看谁先熬不过去,先败下阵来。
——可是,大概,最硬、最软的心,都生长在父母身上。
于是,凌晨一点十九分,母亲终究妥协了下来。
红肿着双眼站在浩子面前,犹犹豫豫好半天,最后开口询问道:“是不是,和家诚有关?”
浩子迟疑了一下,最终点点头。
“我就说家诚怎么没和你一块回来吃饭呢。”
“妈!他不知道!”浩子连忙解释到。
“我还不知道你们?!”
想家诚那“闷声吃大亏”“独自受苦受难”的“慈悲”性格,怎么可能和自己儿子似的,倔头倔脑,没脸没皮呢。
“你都差不多快满
岁了,是个‘大人’了呢。因此很多事情都想要自己做主了,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母亲经历了一晚上的苦苦挣扎与反复思索之后,终是淡淡地对着浩子说到。
“可是我们家,也并不那么富裕。我和你爸两个人的工资,也就刚好只能足够应付日常生活的开销,——包括你们哥俩的学费和生活费。”
“吶,这卡里有一百万,——本来打算着你将来娶媳妇的时候,再交给你的。你也别怪爸妈没本事,这些钱,都是你爷爷奶奶辛辛苦苦靠着摆小地摊,一分一厘攒下来,留给你和你弟弟讨媳妇用的。刚好分给你的那份,就是你要的‘五十万’。——密码是你的生日,你取了自己的那一份,再把卡给还回来吧……”
颤颤巍巍接过母亲递过来的银行卡,听着母亲平静诉说着这张银行卡的重量,回想起一世清贫、节衣缩食,——连件新衣服都舍不得买,连块肉骨头都舍不得吃的爷爷奶奶,浩子不禁失声痛哭起来。
并在心底怒吼着,不断地咒骂着自己,“混蛋!混蛋!混蛋!混蛋!混蛋!混蛋!!!……”
“而你终究还小,未经多少世事,因此面对许多人事,可能会缺少一些分寸和距离……”母亲看着面前泪如雨下的浩子,却终是没忍心再接着“教育”下去。
于是长呼一口气,再稳定下情绪,而后安慰到:“本来早晚都是要给你的,所以你也别有压力!反正都是你自己的‘老婆本’,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罢。”
浩子挂着满脸的泪水,沉重地点点头。随后慎重保证道——
“我没有分寸,可是我相信诚哥是有分寸的!我不靠谱,可是我相信诚哥肯定是靠谱的!我信不过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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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相信诚哥!这钱一定不会打了水漂!这酒吧一定可以办得风生水起!……”
母亲耐心听着浩子心潮澎湃、斗志昂扬地阐述着酒吧的建立计划,以及关于未来的各种展望,终于情不自禁地绽放出了笑容。
却又突然联想到了一个还算“严重”的问题。于是反复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决定表明自己的立场为好。于是小心翼翼地轻声说道——
“还有……”
“你们……要是以后……一直在一起,也是没有关系的……反正我们……还有你弟弟呢……哈——哈……”
看着母亲强颜欢笑着颤抖的身躯与奔涌而出的连绵泪水,浩子似乎是立即就读懂了母亲的言外之意。
因此震惊不已,自己倒是从来没有想过这样一个问题。
于是立即陷入沉思,陷入回忆。
反反复复思虑几番,来来回回推敲几遍,最后终于坚定内心,摇一摇头,同样在“汪洋”泪水里勉强扯出笑容,满脸真诚地回答到:“我们,是兄弟!是一辈子!‘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好兄弟!”
母亲听后默默点点头,“嗯……”却是不禁再次潸然泪下。
“只要你开心,怎样都好……”
浩子也默默地点点头。“嗯……”
母子两人由是相视而笑,在互相给过一个深沉的拥抱之后,便是各自怀揣着心事,头晕目眩、摇摇晃晃回了卧室休息。
转过身后,关上房门的两人,心里却是不免嘀咕起——
是,兄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