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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渐露鱼肚白色,盛夏初晨的第一缕阳光总是那么耀眼,红日通体散发着耀眼的光芒,一道道金光自东射向华夏大地。
咸阳,这座曾经为华夏子民毫不重视的城池,如今已经成为天下渴求功名之士趋之若鹜的地方,天底下多数的富商谋士、武士侠客都汇聚在这里。自那略为清冷的阳光照射到地面伊始,富商高官也好,平民百姓也罢,纷纷从自家宅院里鱼贯而出,涌向街头。
街上行人愈来愈多,原本只是一片为乌白色和静谧的街道顿时变得沸腾起来。有一个人,静静俯瞰着这一切。既是俯瞰,那自然是站在咸阳的最高处。而咸阳的最高处,自然为咸阳城中人人都向往的咸阳宫。
他穿着镶有虎纹白袍,披着黑发,昂着头负手立在大政殿前。他只是这么静静的站立着,但却给人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势。低沉的剑眉之下是一双细长的眼睛,鼻子偏长但是却很挺直,嘴唇稍薄,这是一张不可多得的俊颜,只是这张俊颜之上鲜少露出笑容。也正是不言苟笑的这一点,反而更加烘托他的王者气势。此刻的他,宛如一尊矗立在咸阳之巅的神像,说什么山河失色,都不及他独立于这天地之间气吞山河的气势。
现下,他在思考一个很快他就再也不用思考的问题。
这秦国,究竟是谁的秦国?
“大王。”一个微微有些怯懦的声音让他停止了思索。
“何事?”
“芈美人方才生了。”
这是一个好消息。
“是公子还是公主?”赵政期待的,自然是个男孩。一旦自己有了子嗣,那便可以上事先祖,下继后世。
那身着青黑色宦服的声音略为阴柔的男子跪倒在地,双手撑在前方,“赵高恭喜王上,是个公子。”
“赏!寡人决定封芈氏为夫人。”嬴政很平静的下令,那脸上并未露出多少初为人父该有的喜悦。
这样的嬴政,赵高早已经习惯了。王者,自然是和常人不同。
赵政按着腰间的剑,大步流星的向椒兰殿的方向走去。进殿之时,他隐隐约约听到婴孩的啼哭之声,这莫名让他心头微微一颤,甚至让他似是天生便为利刀削过的剑眉舒展了。
他突然停住脚,将目光停在殿前那棵高大的扶桑树上。这棵扶桑树,已经宽有三尺,高比宫檐。蓦的,嬴政突然记起先前初见灵动娇美的芈兰之时她口中所唱的歌谣。
“山有扶苏,隰有荷华。不见子都,乃见狂且。”
扶苏,是个好名字。
与此同时,远在楚国,屈子投江的汨罗江侧一小湖泊边,水草早已有一丈之高,一位身穿灰色布衣的男子正盘腿静坐在一块巨石之上。
因着是在东边,此时太阳尚未升起,那灰衣男子身边自是水汽腾腾,只是还好他挑了块面积颇光的巨石,坐在正中,这才不至于自己受夜里露水侵袭。
一辆牛车缓缓驰过,车上一个头顶扎着小辫穿着一身绿色衣裳,分不清是男童还是女童的孩子捂着嘴笑指着那个灰衣背影一脸惊奇道,“爹爹你快看,昨天我们归家之时那个伯伯就坐在那里呢,天都凉了,他居然还在这里。”
那拉着牛车的面色黝黑的壮汉只瞧了瞧天边的鱼肚白,心上叫苦,看着状景,今天又是烈日炎炎,自己怕是又要被晒个半死,昨夜还被妻子折腾了一宿,这一天可怎么熬。他只自顾自的想着今天要做多少活,受多少累,自然是没将自己女娃的话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