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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庆宗只得咬着牙点头称是。
从那日起,安禄山便托辞在京城略尽天伦,果真又向圣人多讨了一个月的期限。最后还是袁思艺奉了宰相之命亲自到府上来请,他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答应准备打点回程行装。边疆大吏照例进京觐见,多则不可逗留个把月,一旦边境战事突起,诸将群龙无首无以退敌,故而今日宰相有这权利来下逐客令。
其实杨国忠打的算盘,他安禄山不会不清楚,宣他进京即要来,面圣尽表忠心无二,逐他离京便要走,一则彰显宰相权威,再则防他利通京官。安禄山对他这般心思伎俩岂能不知,即便肚里头早已咒骂千遍,可面对着杨国忠遣来的袁思艺,安禄山还是要笑脸相迎。
“上回公公来赐御酒时,禄山多少有些失仪了,还望公公海涵啊!”安禄山躬着腰满脸堆笑地说。
“安大帅言重了。”袁思艺回得有些不屑。
安禄山转身给下人使了个眼色,便提上来一个锦盒,他接过来亲手递到袁思艺面前,说:“公公上回既送了酒来,禄山来而不往非礼也,给公公也备了份薄酒权作回谢,请一定笑纳!”
袁思艺瞥眼一看,锦盒上覆红布,待安禄山微掀一角凑到他跟前,霎时吃了一惊,原来是一顶色彩斑斓的琉璃酒瓶,泡着一副枣红色的肥硕鹿茸,只瞧一眼便知价值不菲。
“你!这是何意?”袁思艺脸色陡然一变,故意假愠道:“孰不知此乃助阳大补?”
“公公且息怒。”安禄山骨碌着两颗圆眼珠,凑到跟前低声笑道:“禄山岂敢胡乱揣测?实在是头一回亲见本尊时,偶觉公公您眉发浓密,声腔浑厚,旁人许是不通,唯独禄山略知其中奥秘一二,.
u.故而私下略备此礼,望公公万勿见怪!”
袁思艺听了嘴角微微一抽,笑出了声来,顺势让小厮收下礼物,说:“没想到安大帅懂得可真不少哇!既如此,那奴家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安禄山立马作一深揖道:“厚盼公公多替禄山侍候陛下圣躬!”
“知啦知啦!这不是奴家的本分嘛!”
袁思艺乐开了花一般,由着安禄山一路送到府门外上马而去。待到了圣人面前,确是声泪俱下,直说那安禄山离京出城时,走出老远还掉头下马,向着皇城的方向跪拜谢恩,哭盼着明年此时再能奉旨进京,伺候陛下身边。老圣人听了着实感慨万千,只是掩面低吟着:“是朕的不是啊!”
一旁神情凝重的杨国忠既气愤又不解地瞪着那袁思艺,不敢做声去劝圣人,毕竟前一刻他还在圣人面前悉数罗列着他派人调查来的铁证,说他安禄山已显不臣之心,料想他一定不敢再独自进京,此时却像是被狠狠甩了记耳光在脸上火辣辣地疼。
话说出了长安城的安禄山倒确是调转马头回望了一眼那巍峨的皇城,可他既没有下马跪拜,更不曾掩面哭诉,只是凝神望着城头上那一轮烧得火红的夕阳,胸中翻腾着无限的遐想。
想当年第一次亲到长安,满眼的繁华似锦,皇城的辉煌气魄让他对拥有全天下权柄的唐皇心生敬畏,又满腹馋慕。他暗暗在心底对自己说,只待天时一到,他定要在那片城墙上下燃起属于自己的火光,连野十里,烧成一片,烧出只属于他安禄山的另一番繁华与气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