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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如此,那为何竟是他荐你入府?”贾幼邻追问道。独孤被这么一问,心里不禁打了个颤,一时不知如何解释。
倒是高达夫在一旁圆场:“幼邻老弟过苛了。明眼人一瞧便知,独孤贤弟乃是当下难得一求的文武全才,那杨八郎文笔拙顿,眼力可是精亮,若非如此,张渐、宋昱这班才学之士岂会甘当其幕佐。”
“达夫兄谬也。”贾幼邻似是不以为然,“张宋之辈纵有空才,都是攀龙附凤之流,观其文章,满篇尽是莺莺燕燕,浮华之词,不足为论。三郎则不然,文采不逊此辈,立意更是颇有仁善亲民之风,倒是与达夫兄你有几分神似。”说着,他即刻起身进屋,取来一纸书稿递给二人。二人正困惑不解,接过一看,只见上书五言律诗一首,诗词吟道:“巍巍秦川险,潺潺泾水寒。老翁新丧子,老妪卧悲阑。小儿复出关,年中恐无返。南墙织旧网,生计犹艰难。”
独孤只看一眼,便吃惊地说道:“原来那日我在泾水边随兴叨了几句,都叫幼邻兄听了去。”
“这首律是三郎所作?”高达夫看了也问道。
“正是。”贾幼邻回说道,“那日我二人于泾阳县路过一土村,名叫太平庄,见一老翁独坐在门前修补渔网,便上前搭问了几句。一问才知,老翁膝下原有二子,几年前,大儿子年满二十,刚刚娶了个媳妇过门,还没等及抱上孙子,就被征了军。小儿子尚且年轻,家中原本的二百亩授田无力承担,便折价卖去了大半。谁料后来大儿子竟战死疆场,儿媳妇亦是改嫁他乡,老伴伤心过度一病不起,日日须得人手照料。年前陇右吐蕃又来犯边,节度府征发新兵,小儿子为挣些饷钱补做家用,硬是瞒着二老应召入了伍,剩老翁一人在家中照看老伴。当时家中余粮仅能勉强挨过此冬,老翁无奈,只得从柜底翻出旧渔网修补修补,打算等立春泾水化开了冰,就下河捕些鱼苗来充食。老翁说自己已是无力下地,盼着年后小儿子便能退伍返乡,不然只能贱卖余下田亩,等不到明年冬天,便要饿死在家中。”
“竟是如此!”高达夫听完唏嘘道,“原来三郎此诗正是有感而发。”
独孤沉默了一阵,心中对二人颇以为知音相看,且自己在京中本就少友,如此趣味相投之士怎能因一点误会就舍交,于是便将自己与千金之事,从第一次在梨园大会结识到后来私许终身,再后来自己毅然从军,于哥舒翰帐下听令,打算立功请婚,又到如今受杨钊之荐聘入帅府当值,前前后后地细讲了一遍。二人听得仔细,时不时啧啧感叹,却又频频摇头。
“三郎未免想得太容易!”高达夫叹说道,“韦氏一门乃京兆望族,乡俚所谓‘城南韦杜,去天尺五’,说的正是他韦、杜两家,历来此门中闺秀非达贵子弟不敢问津。更何况圣人之金口玉言岂是轻易便可求得?”
贾幼邻一直在旁沉吟,此时也开口问道:“如此说来,那千金姑娘与杨太真关系着实非同一般。”
独孤没有立即回答,倒是秀娘从一旁过来接话道:“亏你们个个说起来都是广交名士,秀娘倒是知道这个韦门千金,‘城南一支笛,仙乐飘万邸’,早就有人赞过她的曲子。”秀娘说到这,看了一眼独孤,转而低声问道:“前些日那杨太真被圣人一道旨令遣返回蜀地,此事独孤三郎可有听说?”
“略有耳闻,尚不知其中情节,烦请秀娘详告。”独孤急问道。
秀娘稍一犹豫,还是开口说:“我也是听传,说那杨太真不顾圣人禁令,擅动了宁王生前留下的一支玉笛,这才惹得圣人雷霆震怒。宁王通音律,早年杨太真刚入宫为才人时便与宁王有过一段琴箫相合的韵事,直到宁王身后,圣人下旨将那支玉笛封存。”
“素闻杨太真性情不羁,但此举似也过分愚蠢,不足全信!”贾幼邻接话说,“当年宁王虽为嫡长,却让位于当今圣人,居人臣之位依旧为人谦恭,处事谨慎。圣人这醋吃得未免荒唐!”贾幼邻颇有些不服气地评说道。
“幼邻慎言!”高达夫摆手制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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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妄言,当心隔墙有耳。”秀娘则在一旁笑问:“郎君怎知圣人是吃宁王的醋,才将杨太真逐出?”
贾幼邻低头想了会儿,说:“喔,也许更有内情,但表面上看正是为此。”
“郎君说的不错,”秀娘继续道,“故而坊间所传,实情正说是那千金私动了宁王玉笛,杨太真只是替她说情罢了。”说完便转向独孤看去。
独孤听了颇感意外,一时不知何言以对。忽然听见门外有人叩问,独孤认出是阿兴的声音,知道他是去过李府前来报信,便让秀娘开他进来。
据阿兴说,他到李府上询问,许世子一开始避而不见,他便只能折返,后来又派人将他追回,见面后却依旧不肯明言,只写了个便笺塞给他,让他回来复命。阿兴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便笺递了过来。独孤展开一瞧,顿时倒吸了口气,只写了一排字:“千金已在府中待嫁,足有一月未见。”
“许世子再没说别的?”独孤忙问。
“没有。”阿兴回道。
“这是好事哇,”贾幼邻接过便笺一看,笑着说,“看来好事已成,我们都过虑了。”
“不对,”独孤站起身说,“此事定另有隐情。二位兄长容我先行,待来日三郎再设席赔罪。”独孤说完便揖手告辞。二人见他神色至此,也不便再留,便起身拱手送他出门。
独孤没有回家,而是带上阿兴再回李府去找许云封。待到李府上,门房却说许云封刚刚出门,不知何往。独孤虽心中急切,也只能留话说,他日再来寻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