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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枝尖的冰霜融化成水，滴滴答答地落下来，打在陈航脸上，透过那层淡淡的黑雾，能看见更远处的天空上星空闪耀。
上次看见这么多星星还是小时候在老家。
虽然在这样危险的境地里，恶魔巨大的脚步声缓缓地靠近，陈航还是想起以前在老家的生活，他也是这样躺在农家小院子里的凉椅上，摇着蒲扇乘凉。到这样的程度，反而不紧张了，陈航侧头看着刘璐，她眼上的睫毛轻轻扑动。
“咚”！脚步声又响了一下，派恩仿佛正对着他的耳朵嘶吼，但其实因为陈航停止了移动，派恩在拍飞胖子后一时间没有找到他的位置。
“咚”！又是一下，陈航的心跟着震动，他忽然能听见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跳动的声音了，那声音那么大，甚至盖过了可怕的怪物的脚步声。
“咚咚”“咚咚”
陈航猛地睁眼，手掌狠狠地向下拍水坑，激起剧烈的水花，他面目狰狞，肌肉不自然地跳动，不知道是愤怒，或者是恐惧。
吵死了，烦死了！我都已经承认自己是废物了，还要我怎么样！死之前就让我这样安安静静地躺着不好吗？我什么都做不到！弗朗西斯和卡尔都死了，白也死了，胖子也死了，厉害的人都死了，留下我一个人，到底要我怎么样啊！跳跳跳，跳什么跳！
陈航剧烈地喘气，空气仿佛要从他的胸膛里逃走，他死命地抓着自己的胸口，想要让那震耳欲聋的心跳声从自己耳里消失，可是指甲嵌进肉里，鲜血从紧咬的嘴唇里流下来，那声音却还是依然跳动着。
“咚咚”“咚咚”！
可是为什么，自己这么弱呢！不是发誓要当这里的强者吗，为什么，这么脆弱。
为什么人说倒就倒了，明明刚才还在没心没肺地笑啊。
为什么，这么弱。
陈航伸出手，想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没抓住。他侧头想碰一碰刘璐的脸，可是手像不受控制般颤抖，怎么也碰不到她的脸庞，仿佛离自己越来越远。
我想要力量。
陈航重新闭上眼，黑暗的树枝和繁密的叶在他眼前闪过，最后映在眼底的还是那片星空。
星空。
“你想要力量吗？”
“想。”
陈航在草地上坐起来，入眼处不再是黑暗没有希望的树林和黑雾，震耳的心跳声和脚步声都远去，刺眼的白光照在狰狞的脸上，风吹起曾被刘璐抓得乱糟糟的头发。
四爪雪白的黑猫精神抖擞地站在他面前：“你现在的脸看起来很可怕。”
陈航沉默了一会，黑色的眼眸四处扫视一圈，发现这里确实是自己熟悉的精神世界了，全身的力气又回到他的肌肉里。
他猛地跳起，用尽了全力呼吸，不知所措地踩在草地上来回踏步，每一步都像发泄一样用力。
最后他停了下来，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我可能要死了。”
“我知道。”小黑说，“这里的时间比现实要慢，即使是这样，再过十分钟，那个怪物也会走到你的身边杀掉你和你身边的女人。”
“十分钟啊。”陈航使劲搓了搓脸，将狰狞的肌肉抚平，“我得抓紧时间休息，出去****娘的一把。”
“就凭现在的你不可能赢的，你还要反抗吗？”
“我突然想通了，反正都是死，当了一辈子好人，最后关头总要狠一次，咬也给他咬一块肉下来。都要死了，在喜欢的人面前，总要耍一次酷的啊。”陈航低声说，“虽然她看不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