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公爵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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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羊人驱赶着他的绵羊朝森林边缘的山峦上移动，朝阳的半山坡上总有最肥美多汁的青草，而且在那里他亦可以眺望到月光下的女贞森林，古老庞大的密林宛如恬静的少女般安静的睡卧在北吉斯吉亚的群山之中，谁能想象此刻如此祥和的美景却在两天之前刚经历过一场足以载入史册的恶战。

没有人清楚一只数千人的混沌军队是如何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横穿帝国沿米登海姆设下的防线，突然出现在伏萨伊公国的腹地，而且领军者还是让整个大陆闻风丧胆的末世领主、终焉之王、永世神选——阿查恩。

在过去三百年的岁月里，帝国北境没有任何邪恶一方的首领和君主拥有比【永世神选阿查恩】更显著的恶名，无论是深水城中织构阴谋的灰袍法师，还是在午夜华庄里吸食少女的猩红公爵，就算是荒原上游荡的巨魔之王相比起阿查恩的震怖之名都黯然失色，因为他们作恶无非是想要统治，奴役或者仅仅是为了享乐，但是阿查恩的目的却显得极为简单直接，那就是率领他的混沌大军，以四神之名毁灭整个世界。人类教会不遗余力的将其形容为众神惩罚世人的天启，精灵则视阿查恩为内战以来最大的威胁，矮人用血书写的仇恨之书上记满了他罄竹难书的罪行。

所以当阿查恩出现之时，可想而知对秩序一方造成了多大的震动。

在震惊之余，各方势力立刻做出回应，虽然不知道阿查恩率领军队有何目的，但这确实是一举消灭这个萦绕世界数百年梦魇最好的机会。

罕见的，各势力摒弃仇恨达成了一致，一支强大的联军被迅速组建起来，人类骑士，矮人战士以及精灵游侠纷纷汇集，甚至有传言说一支吸血鬼家族都派了一队血骑士参战，他们的目的很简单，要让永世神选永远回不去北地的混沌废土。

而他们的努力成功了，在两天前联军在女贞森林的西侧设下埋伏，并打了混沌们一个措手不及。虽然这支混沌军团是阿查恩的直属战帮，里面不乏历战的冠军勇士和神选混沌，但是在数倍于自身数量的联军攻击下，这支部队最终难逃覆灭的命运，而在战斗中，阿查恩也被击伤濒死遁走，正义的一方的取得空前的胜利。

而此刻，联军中的主力，伏萨伊公国的军队们正驻扎在战场附近，因为在战斗末尾有一小队混沌领主保护着阿查恩逃入森林之中，所以他们还不能放松警惕。公爵派遣出数队骑兵军进行追杀，虽然最终将那伙混沌领主剿灭，但是也失去了阿查恩的踪迹。

大营中，已经欢庆了一整天的士兵们正东倒西歪的睡在泥泞的道路上和马槽中，空气中都弥漫着甜美的香气，但是在最中央的大帐中，有一个人还未入眠，他已经记不清上一次能够安睡是什么时候了。

帝国的九位选帝侯之一，年轻的伏萨伊公爵，铁岩堡的主人，北境的守护者，‘铁狼王’巴蒂斯特.居伊.德.伏萨伊正坐在床边，从他肩上流出的潺潺鲜血将白色的床单染红。

这个伤口是由附着着黑魔法的利刃造成，漆黑的混沌之力依旧笼罩在撕裂处，让原本已经缝合的伤口依旧未能止血。

此时原本喧嚣的大营中只有公爵一人，在白天接见了无数祝贺的使者后，这里终于由喧嚣归为平静。

虽然身上的伤痛令巴蒂斯特疼的浑身颤抖，但是比起和帝国那些口腹蜜剑的阴谋家打交道，他更愿意承受身体上的伤痛。

这个时候，大帐的帘幕被一阵风卷起，而外面站岗的士兵则以为只是一阵风刮过。

但是大帐内，巴蒂斯特却知道又有一名客人来了。

“你来了。”公爵没有回头，而是将杯中的烈酒一饮而尽，这让他肩部的痛感并没有减轻多少。

纤细的手指搭在他的肩上，只是稍一触碰就令巴蒂斯特背部的肌肉不由自主的缩紧，但是来者却并没有说话，悄无声息之中，几滴眼泪低落在了伤口之上。

巴蒂斯特转过头，一名美丽的金发女子正站在他的身后，两行清泪从她的眼中溢出，并划过精致的面庞滴落下来。

“他们说，精灵的眼泪会化成宝石，看起来是真的。”

精灵的脸上写满了百转千肠般的思念，即使是最铁石心肠的男人都会为之融化，巴蒂斯特当然也不例外，他伸出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想要将女人揽入怀中，却发现已经变得怨恨的精灵扑了过来。

女人握紧拳头像是要打向男人，最后又无力的放下，“居伊，我的爱人，如果你再也不能从战场上回来，我该怎么办？”

这句话击中了公爵内心中最柔软的部分，他伸出手将精灵的脸庞捧起，注视着那双犹如星辰般的眼眸。两人对视而望，彼此眼神中都充满了无比的眷念与渴望。

“我向你保证，伊莲雯，我不会舍你而去。”

精灵破涕而笑，她在公爵的脸上留下一个吻，随后站起来用手轻抚着他的背部，黑色的混沌之雾依旧无法散去。

“你的伤口是被他留下的。”

精灵没有说出名字，但彼此之间都知道指的那个男人。

“是的，”巴蒂斯特又喝了一口酒，但是口中却感受不到酒的任何味道，“在我将炎阳剑刺入他的盔甲中时，他也反手在我的背后留下这道伤痕，我不得不承认他比传说中还要可怕。”

伊莲雯又不得不回头看了一眼此时正静静躺在桌子上的那把剑。

炎阳剑，精灵一族中的至高神剑，用星陨锻造的剑刃可以烧尽一切黑暗。做为永生女王特使的她就是为了将这把剑送到人类手中才能再次得以和自己的爱人相会。

“‘一旦剑出鞘，见血方可归’。”巴蒂斯特用精灵语重复了这句在精灵中流传万年的谚语，“虽然我让永世神选付出了代价，只可惜没想亲手斩杀他。”

但是伊莲雯却用柔美的语言安慰爱人，“你做的已经够好了，炎阳剑已经刺伤了黑魔头，剑身上附着的终焉之火不将那具躯体中的黑暗燃烧成灰烬是不会熄灭的。”

但是这句话并没有让巴蒂斯特舒展眉头，永世神选在过去几百年的岁月里已经逃过数十次必死的命运，而这一次会不会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