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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章硬瞒！催魏军撤退
揉了揉额，姜维直感自己没有猜错：按照蜀汉朝廷传递的信号，明显知道自身的综合国力远不如魏国，魏国真要下定决心……不死不休，那么谁胜谁负，犹未可知也。
事实上，即便冬天来到，只要魏帝曹叡不乐意撤军，魏军依旧驻守五丈原，也不是没有可能……魏国底蕴雄厚，不缺兵力，亦不缺物资粮草，没人规定冬天就必须撤退——
魏军会撤退，无非是姜维他们基于印象里的认知：通常情况下，没人会在冬天出兵，带兵打仗！
但是，凡事会有例外。
万一魏军不退兵呢？
那又该如何？
蜀汉军要陪魏军继续耗下去吗？
魏军能不能持续打仗尚且未知，蜀汉军么？……真不好说也。
反正对蜀汉军来说，真不利也。
思及此处，姜维越发明了陛下的打算：冬季在即，双方真要一直打下去，恐会两败俱伤。如果魏国看不出甚么收兵的迹象，那就由蜀汉率先地表一丝态。
顺便，在蜀汉军勉强地挡住魏军势头的前提下，姜维不由地庆幸之前派人去魏国散播流言，说甚么「夏侯霸对魏国而言，非常重要」、「魏国必不会放弃夏侯霸，必会赎夏侯霸回来」云云……总之，也算歪打正着了？
“假如魏国同意我们要求的话，我军岂不是……赢了？”姜维的耳边，忽然传来杨仪的低声感慨。
哪怕声音极低，亦能令姜维、梁绪和梁虔听得分明。
姜维等人面面相觑。
四周很安静。
良久，便听梁虔惊呼道：“我们胜利了？……”
“尚未。”梁绪说，很煞风景地泼冷水，试图泼醒自家的弟弟，“就算我军打了胜仗，且观魏军，都没多少损失……再者说了，魏军要撤离，也不急在这时，须知眼下十几万敌军还占着五丈原一带呢！”
梁虔听罢，耷拉脑袋，「哦」了一声，从喜上眉梢变成无精打采。
姜维被逗笑了。
沉吟片刻，姜维道：“也不尽然。若是魏军真有退兵之意，这几天应该会放缓进攻的次数，说不定还想找我们商谈呢？”
“啊？可能么？”梁虔张大了嘴巴，满脸不可思议。
而杨仪似是想到甚么，翻个白眼，神情略有妒忌。
至于梁绪，则不置可否。
接下来，姜维向杨仪借来笔墨和布帛，写了一封书信，再派李炎快马加鞭，返回成都，交到陛下手里，直白地询问陛下：假设，假设魏军想找人谈话，讨论退不退兵一事，还指名要找他，这该怎么办，此事能不能交给他去解决。
莫要忘了此刻的前线，敌方乃是魏帝曹叡御驾亲征啊！
并且，蜀汉军北伐之事，已由他全权指挥来着。
姜维吹干字迹，把信递给李炎。
李炎收好信件，告别姜维，任劳任怨地骑着马匹，送信去了。
顺带一提：姜维一行人主动地离开五丈原，虽没营地，还饱受风霜——近来气候相当寒冷，常是清早和夜晚寒冷，而白天反而暖和……温度变化相当大！
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众人躲在斜谷深处，特意地寻到一片隐匿而空旷的区域，轮流抱团取暖——没有篝火的那种！
之所以不生火，是因为他相当担心火光必会暴露诸军的位置，从而使魏军摸清蜀汉军的藏身之处，从而采取突袭的行动，那就得不偿失了……尽管没有光亮，确实颇为麻烦，但他看在安全的份上，也就勉强地容忍了。
何况征战在外，本就辛苦，又如何事事如意呢？
不提姜维照例与梁绪、梁虔和杨仪商量全军怎么自保，只说姜维再灌两位将军并一名文吏心灵鸡汤……成功地稳住对方的内心波动后，四人又主动地散开，各领军队藏起，等待黎明的到来。
之后，生活一切照旧：姜维一行人每天啃着干粮，四处躲藏，引敌兵，设伏兵，慢慢地削减魏军的兵力，而魏军隔三差五地失利，真如姜维所料，逐渐地减少攻打蜀汉军的次数。
其实，自从姜维一行人躲入斜谷，凭借地形与魏军且战且藏，魏军就没怎么展开大规模的攻势了……只是，等待的日子里，姜维非但没等来传令兵李炎的归来，反而等到了上官雝的亲兵！
这天，乍一见到自称上官雝亲兵的姜维心下一沉，登时预感到了甚么，便听对方说：“姜将军，洛门失守了！”
姜维：“……”
姜维恍惚了一下，差点跌倒。半晌，他才反应过来：是洛门失守，而不是天水郡冀县失守……深呼一口气，姜维静下心来，沉声道：
“怎么回事？”
这时，他后觉对方风尘仆仆，身上带伤。
上官雝的亲兵惭愧地低下头去，答道：“回禀姜将军，上官将军本来守洛门好好的，忽然收到冀县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原先被俘虏的魏兵们举事了！尹赏先生被打成重伤，至今未醒……”
“甚么！”
不止姜维，连姜虎、姜豹等亲兵，亦纷纷地侧目。
上官雝的亲兵猛地摇了摇头，连忙地解释道：“姜将军莫急！不用担心，那全是流言……”
姜维嘴角抽了一抽，直觉对方叙说很有问题，叹气道：“你且说罢，我不问了。”
上官雝的亲兵便讲明前因后果：原来，甚么被俘虏的魏兵们举事、尹赏被打成重伤，至今未醒、冀县一片攘乱，急需上官雝带人返回，平乱啥的，全是陇西郡守和魏将邓艾的诡计，目的是使上官雝分心，最好能派人，乃至亲自回冀县一趟。
在此期间，陇西郡守的手段亦绵里藏针，表面上等待姜维的到来，尝试与上官雝交好，答应陇西郡会依附蜀汉，实则早就布好千军万马，就等上官雝离去。
许是陇西郡守或邓艾的流言计策太好，反使上官雝信了，真带兵回去救援，于是乎……
于是乎，少了上官雝坐镇的洛门，只才一夜，便被陇西郡魏兵们夺回了！
这还不是严重的。
最严重的是……“姜将军，属下无能，让「诸葛连弩」被抢了！”上官雝的亲兵哭丧了一张脸，低头，都不敢抬头看姜维将军的表情，“如今洛门被夺，陇西郡守又派战将邓艾率兵攻打冀县——”
“冀县被攻下了吗？”姜维问，同时心下一紧。
上官雝的亲兵猛地抬起头，急声道：“没有，没有！”
“那……？”姜维不由地松了口气。
上官雝的亲兵说：“现在的情况是：魏将邓艾领兵三万，驻在冀县城外！”
「简直一副马上就能攻下冀县的模样！冀县城内人心惶惶，多亏有上官雝将军和尹赏将军联手配合，使冀县百姓们逐渐镇定下来，但也支撑不了太久……」上官雝的亲兵嗫嚅了嘴唇，心有想说甚么，终是没再多说。
“那就是说：冀县还在我们手中，并没失陷？”姜维敏锐地总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