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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女儿张素贞总算是嫁出去了,王淑兰肩上的负担就剩下张政权这一个幺儿了。
“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王淑兰也是把这句话听进去了的。大儿子张正荣对她像死敌一般,甚至还动手打她,想指望他养老,无异于白日做梦。好在王淑兰有两个儿子,就像风险投资一样,她没有把全部投资放到一个篮子里面,既然大儿子如此这般,断了她唯一的念想,她就将希望寄托在幺儿张政权身上。
张政权只比张素贞小四岁,张素贞因为多种因素导致结婚比较晚,等她结婚的时候,张政权已经二十岁了,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张淑芬也同意母亲的观点,都把希望寄托在弟弟身上,但她更有一种重男轻女的思想,在她看来,给妹妹张素贞准备再多的嫁妆也是给外姓人家,反倒还把娘家搞的一穷二白,所以张淑芬每次陪张素贞相亲只是作为亲友团的关键人物,跟着走走看看,把把关而已,并没有为妹妹的婚事准备什么。张政权就不一样啦,他是张家的根;是张保龄的香火钵钵,承担着为张家延续香火的重任;又是妈最喜欢的幺儿,肩负着为母亲养老送终的重任,他过的好,自然这个家就兴旺发达,他的婚姻幸福也是这个家庭的幸福,这几重关系摆在那里,她自然而然的对这个弟弟非常重视,像亲生父母一样竭尽全力包装张政权。
农村男孩找老婆更现实,他想要在千军万马中脱颖而出,获得姑娘们的青睐,必须具备以下几个条件:第一,人要长的帅,是个颜值控,尤其是身高要高,至少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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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以上,走起路来像一根电线杆立着,长的一副郭富城、刘德华那样的相貌,那就是女孩子心中的“白马王子”;第二,男孩要能挣钱,毕竟好看不能当饭吃,婚后是两个人过日子,男人是挣钱的主力,会挣钱的男人才是潜力股,日子才会越来越好。会挣钱就必须掌握一技之长,无论是砖匠、木匠、剃头匠、收破烂、补鞋的……,不管你做什么,关键是你要有经济头脑,会挣钱。第三,看家庭条件,主要看父母名下有几间房,住房条件是否宽敞,是否专门给子女修建婚房。像王淑兰那样的住房条件是很受制约的,但是你让王淑兰重新给张政权修建新房也是不可能的,她能把现在这个家维持日常生活,做到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已经很了不起,你再让她修建新房那不是要她的老命,再者老大张正荣是一个吃不得亏的人,为了一点猪圈地基都要和王淑兰打架,他又岂能容忍王淑兰给张政权修建新房。第四,看父母,看男方父母说话处事如何,在周围乡邻们的口碑怎么样,自己嫁过去能否相处的和谐。像徐国清这样的父母,什么都不缺,来个人招待办的好好的,地里的庄稼也是种的好好的,徐国清本人又能说会道,身强力壮,在塆上不会受人欺负,这必然是贤惠的父母。
关键是这几点张政权都不占优势,尤其是他本人长的黑不溜湫的,身高也不突出,再看看家庭条件,非常一般,指望父母是不可能的。不过,天无绝人之路,别忘了他还有一个大姐张淑芬,长姐如母,她会全力包装这个弟弟的。
刚好,在袁光福退伍回到地方前,乡政府每年要对军属进行慰问,有一年,洪湖乡政府送给张淑芬一张年画和一支英雄钢笔。年画是九大元帅画像,年画边上有乡政府的赠语和落款,关键是还有政府鲜红的钢印,这是最吸引人的地方。英雄钢笔可是钢笔中的品牌货,市面上极少有卖的,它就像熊猫一样珍贵。对于这样有意义的礼物,张淑芬自然是舍不得使用,一直珍藏着,放在箱子里面压箱底,这下终于派上用场。
张淑芬把年画和钢笔带到田家湾,张政权打开年画一看,确实漂亮,当他看见题词后,对大姐说“大姐,这年画贴在这里不合适,你还是拿回去贴在屋子里嘛。”
“你懂个啥子,细娃儿家家的,专门拿过来给你贴的,你还不愿意,你看一下周围哪个像我这样巴心巴肠的帮你。”
“你把年画贴在朝门口处,让人多远就看见,眼睛一亮,多好的事嘛,比你光秃秃的墙面好多了。”
面对姐姐连珠炮式的批评,张政权无力招架,只得用米汤将年画粘贴在墙上。
其实,张政权的意思很简单,人家落款是洪湖乡政府,可是这里不是洪湖乡政府的地盘,人家看见了,心里会暗自嘲笑他拿姐夫的慰问品来装点自己的门面,虚荣心极强,反倒还衬托出自己的无能,让自己在众人面前出丑。张淑芬则不这么想,她倒是要让世人知道张政权有个军人出身的姐夫,属于根红苗正的家庭,能够对他未来的生活起到示范和引导作用,在全社会都崇拜军人的年代,有这样一个亲戚也属于有背景的家庭。
所以她强行要求张政权将年画粘贴在墙上。
张政权倒是十分喜爱那支钢笔,拿在手里仔细端详着,又拧开笔筒看看里面的笔尖,在手里比划着,完全像个知识分子。八十年代人们流行中山装穿着,尤其是稍微有文化的人,十分喜欢穿中山装,中山装上有两个带盖的贴袋,袋盖上有扣子。尤其是左上衣贴袋边缘还空出一公分左右的小缝,这个小缝便是用来专门插钢笔的。衣服上插钢笔是一种显摆,显示他是个文化人,显示他知书识礼见识广,在农村,一般初中文化的别上一支钢笔,高中文化别上两支钢笔。张政权刚好初中毕业,在农村也算中级知识分子,正愁没有东西显摆他的学历,刚好大姐雪中送炭给他一支钢笔,还是牌子货,心里高兴万分。
当然,这些包装并不能让张政权有足够的优势,关键是要让他有价值,让姑娘看见他能挣钱,这才是核心竞争力。
张政权初中毕业后,张淑芬资助他五十块钱,让他作为本钱贩卖鸡蛋。因为前两年他跟着张素贞贩卖过水果,对做生意比较有经验,于是张淑芬让他自己独立做生意,等赚了钱再还她本钱。贩卖鸡蛋生意很简单,就是去乡村把农户家的鸡蛋收购集中,再挑到集镇上售卖,赚取差价。在临江县,鸡蛋是论个卖,不是论斤卖,人们讨价还价的时候经常说一个鸡蛋多少钱。不过这种生意完全是挣辛苦钱,张政权从农户手里收回来鸡蛋,最多一个鸡蛋能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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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钱,
分钱的情况极少,因为农民也缺钱,把钱看的很重,一分钱也是一笔重大收入,你把价格压低了,他宁可自己辛苦点,背到集镇上卖,也不会让你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