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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玉隆港外,一处港口附近。
玉隆港虽名为港,实则为城,渔人和海商出海的港口都位于城外,名义上归于大鸿帝朝官府管辖,实则暗地里被其他几大势力瓜分殆尽。
而这座港口,就位于唐家的势力范围内。
按照神道司传出的消息所言,这尊最近存在感比较高的,新近兴起的陵阳神信仰,其实是龙域内一位领地靠近近海的水府之主所为,是以玉隆港内众多实力都只是冷眼旁观,暂未出手试探。
不仅如此,出于某些考虑,玉隆港的唐家甚至在建庙之时,对这陵阳神信仰多有臂助,提供了不少人力物力。
如今半月过去,神庙已然建成,正是举行祭祀仪式,请朝廷册封文书入庙的绝好时机。
……
正午,艳阳高悬,风轻云淡,港口之外,众多水手渔人汇集在此,等待祭祀仪式的开始。
这些信民之中,有的是行船遇险时被神祇所救,有的是前一类人的亲朋好友,也有的是无意间听闻此神名讳,如今自发而来。总之,今日能在此参加立庙封神仪式,足以说明他们对于陵阳神还是有些信仰的。
而在众人圈子之外,也不可避免地潜藏了不少行踪隐秘之人,来此打探消息。
一处角落。
李青略带兴奋地看着场中忙碌的人群,低声道:“我修行这多年,纵然是位列仙班的人仙也见了不少,但还从未见过神祇的登神科仪!此次这陵阳神在此建立神庙,足以让我一开眼界。”
“想太多了,”一旁的神道司同僚,被余元所看好的余收言摇头否决道,“真正的封神仪式岂是你我这等外人所能看见的?你眼中所见不过是凡人附会罢了,最多为神灵提供一个显化降世的时机,收揽一波信仰。真正的封神仪式,怕是早已完成了。”
“即便如此,那也是不可多得的场景。”李青笑道,“按你所说,届时怕会有神灵显化,我等或也可一睹神灵真容。”
“随你,只是莫要忘了我们的身份。”
余收言手上拿着一本白玉书册,另一只手上握着一根龙纹大笔,正在册子上书写什么,闻言只是淡淡一句,顺便提醒了一下李青。
两人如今身为神道司中人,在有神祇登神之时,自然要前来探查。不过这陵阳神已得朝廷册封,是以他们也不能作出什么出乎意料的举动,只能算是观礼。
不过就算如此,面子上的工夫也是要做的,所以余收言也是在告诫李青,看可以,但切莫忘我。
“不错,此人谨慎稳重,可堪大任。”
虚空之中,余元收回注视二人的视线,轻轻点头,暂时把这两个神道司修士抛之脑后,转而打量起了其他几方人马。
此时这玉隆港方圆千里之中,当以他修为最高,是以虽然暗地里各方势力来人不少,但在余元观来,便如夜中萤火一般历历可见。
“东方魔教的人,还有两个路过的仙家,嗯?龙族没有来人吗?对了,他们以为我是天音龙侯的人,自然不会多加关注,诶,这个是?”
余元正在评估暗地里的视线,忽然一愣,旋即笑了起来:
“唐家老祖委实憋屈,稍有大事就得亲自上阵。也是,区区一位人仙,在家族内部或许还高高在上,作威作福。但要想要窥探一位水府之主的信仰,还真得他亲自出动不可。”
不去管亲身来此的唐家老祖,余元把目光转向一处虚空,视线在其上一掠而过,心中思量:
“现在天海阁应该还没把陵阳神和杀死焦海的静川道人联系起来,来此也只是常规打探情报。不过也说不准,毕竟魔门秘法,千奇百怪,总有我疏漏之处,总之,还得多加关注才是。”
为了确保玄鲸化身登神成功,不仅余元在此驻守,就连飞云岛上的玉音道人、蓬莱水界之中的王珝阳神本尊,此时都在以各自手段关注此地,确保一切安然无恙。
在三位地仙关注下,最终,祭祀现场没有发生任何异状,安安稳稳地来到了举行仪式的部分。
因着王珝与天音龙侯的关系,龙神庙专门派人前来指导在场众人如何举行祭祀仪式,是以所有人举止都十分严整,仪式也符合规制。
“……今有波神陵阳,凡伸迎奉之诚,久契感通之应。吾等幸承夙庆,禀范神圣。诵自然之灵章,宣天人之至教,尽虚空界,有感必通;碧云霄中,无诚不格。庶顷恳请,今有请神关文,恭对敷宣。”①
一封请神表文诵完,在场众人,不论仙凡,俱都感觉到了有威严目光从虚空中落下,注视着这一方地界。
“这股威压,在人仙之中,也算得上一流了,不愧是一方水府之主宰。”
暗地里,有人叨咕一句。
而作为主祭的赵头领感受到神祇目光垂视,心中则满是激动之意,声音也不知不觉地昂扬激越起来,十分流畅,毫无半点磕绊:
“……今辰坛下奉道,祝圣酬恩,集福迎祥。”
接着赵头领深吸口气,大喝一声道:“请敕封文书入庙!”
众人轰然应诺,不多时,一方精美的木漆托盘被传递至祭坛之前,上面供着那封已经在神道司存档留案的封神文书。
以暗地里潜伏的众多修行之人视角来看,这封普普通通的文书之上,有一股赤色气运盘绕,隐成火龙之形,正是大鸿帝朝的王朝龙气显化。这代表着陵阳神已经上了朝廷所录的神灵名册,纵然不登祀典、不入大祭,但也是得到承认的正神。
随着文书被请入庙中,天边阳光顿时黯淡下来,有祥云瑞卷,遮蔽住穹空烈日,投下一方阴凉,慰藉众人日晒之苦。
水界之中,王珝以法眼观照封神现场,见状微微点头,伸手指向水底琼宫,笑道:“此时不出,更待何时?”
于是水域猛然一震,海底琼宫石门轰然洞开,一道玄色光柱贯通水界天地,一尊神灵法相从中显化出来。
这尊神灵面容妖异,双眸赤红如血,腰别金钟,白色长发随意披散在身后,周身除了香火之气外,还有浓烈的妖气盘旋,教人一看便知是异类成道,如今证就妖神之位。
许是知道这样容易泄露自家根底,出世的陵阳神微微沉思后,伸手一挥,王珝当初留下的那一壶云币猛然炸裂,浓郁的香火被随意捏造成一身冕服,罩落在神灵身上。
“如何?我这般打扮可好?”
王珝闻言看去,只见陵阳身着玄袍,上有白浪图纹为饰,头戴金冠,一根鱼尾木簪束起灰白长发,手中一团残余的香火正在不断扭曲变形,似乎是在塑造神器。
于是微微点头:“虽然发色眸色未改,但那股异类气质已然消去,只是还不似神灵那般威严高渺。”
“够了,暂时就这样吧,反正如今仙神一体,对于一些事情也看得没那么重。”陵阳不以为意,“如今我已出世,正该担起自身责任,我这便去了。”
“去吧,”王珝认可道,“如今我三道化身,唯你是借助神道强行而成,且无先天真水为依,只能修炼东方魔教的狂澜水煞,是以本质有所不足。
“我希望你能尽快将其补足,早些恢复到地仙境界,与那天音龙侯夫妇站在同一水准,好谋求独立自主的地位。毕竟寄人篱下,受其位格名分压制,总不是什么好出路。”
“地境的龙侯吗?我知道了,”陵阳随口一应,手上握住的香火猛然一挥,一柄海蓝色长矛显化出来,“封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不过本尊你既然有所要求,我自当尽心尽力。”
王珝点点头,目送陵阳神走出水界,前往玉隆港显化神迹,招揽信徒,接着闭目盘坐下来,体悟本身功行变化。
随着第三道三尸神化身被斩出,王珝自身大道更近一步,在象征天动地静、阳清阴浊的两极化身之外,又多了一尊象征太极弦线,调和阴阳的水主化身。
“陵阳行波涛之道,悟动静之理,借此调和碧落、血海两大化身,而且隐隐间,还有一丝三元之道的妙理。”
王珝对于自身变化心有所感。
所谓三元,乃是玄门立论之基之一,以天、地、水三元为本,诠释宇宙构成,万物根源,虽然不似阴阳四象五行之说那般普遍,但也和天地人三才之说融汇为一,地位十分重要。
如今王珝以碧落化身演化清霄天河,诠释清灵之道,又试图以血海化身升华为黄泉真理,领悟浊煞真谛,换个角度来看,这也正是三元之中的天元和地元之说。
再加上如今水主化身出世,陵阳司掌波涛,为职江海,正合水元之位,也难怪王珝对于三元之道有所领悟了。
“不过与玄门如今的三元之道还有不同,我之三元,终究是以水元为本,以水元容纳、演化其余二元,如此,也变相符合了道祖崇尚水德之意。”
正所谓流水不腐户枢不蠹,气动则生气沉则死,王珝如今将太极与三元相联系,自然要以自身大道为本,重演他人学说。
是以在王珝看来,所谓阴阳太极,一水足以容之,什么天地二元,亦不出水元范畴。
只要以水元演化三元大道,并构建出一方合理的,符合阴阳之论的世界观,并将其开辟成福地,便足以印证王珝自身猜想,确定阴阳动静之道和三元之道可以被道人以水元为主,容纳贯通。
而那座用来印证王珝大道的福地也不是其他,正是蓬莱水界。
水界在开辟之时以阴阳法门为主,演化时又有沧海导入,构成三元循环。
福地之中,清气化作天河,以天雨为桥梁,进入江河湖海,而后沉降下去,将地脉之中的浊煞郁结之气冲入九地之下,化作血海冥河。
而后再以地底魔宫为基,梳理地脉,将那些浊煞魔头彻底粉碎,以云霄阁法门转为清灵之气。最终被支撑天极的碧落梭木雏形以根须汲取,将其尽数升入天穹。
一方洞天福地之中,水元为主,演化天地二极,自成循环,生生不息,足以说明王珝本身道途无碍。
“如今碧落天河、沧海诸水、血海冥河这三元之水我都有所成就,且阳神饱满,神完气足。”半日后,王珝从定中回神,思量起来,“只要肉身成就,便可以尝试突破法身之境。事不宜迟,这就准备返乡吧!”
念头一动,不知何时已经返回蓬莱水界的余元出现在道人面前,神色郑重,自主封闭了化身意识,迎接王珝阳神入驻血海化身。
清浊天河一转,“余元”双目再度睁开,反手露出了一枚琉璃宝珠和一柄紫木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