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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醒来……”
“大人……醒来……”
迷迷糊糊的悠然转醒,袁承焕一时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晕厥的梦中,他全然忘记了一切,竟然是无比的轻松。
然而这一睁眼,残酷的现实和心中的焦灼复又轰然袭来……他猛然清醒,便听得身周一片呼喊声中夹杂着低低的哭泣哀嚎……
他不能倒下。
他也不能显得有丝毫的慌乱。
暗自深吸了一口气,竭力的定下心神,袁承焕微微抬首,沉声问道,“城,破了?”
“父亲!”
“老爷!”
“大人,城,未破!”
见袁承焕已经醒来无碍,便是一阵阵难以抑制心中激动的高声呼喊。
“唔……”任由其子将他缓缓扶起,他伸手擦去身旁痴儿面上的泪痕,却又颇为不满的叱道,“既然城未破,回去你应该在位置上,替为父守住西门。何以在此做妇人之态!”
“是!孩儿这便去了。”
看着独子袁阔程拿袖口抹一把脸,转身就奔出了屋外,袁承焕心中不由得甚感妥慰。
他曾经多少次怒其不争,也曾多少次棍棒加身要他苦读诗书,博以功名……可他这位独子,从来正事不做,混迹江湖,引来祸事不断……袁承焕最终不得不以手扶额,长叹此乃上辈子的冤家找上门来,从此便放任自流不再管他。
此次邯城被围,他却看到了袁阔程的真性情。
他代父行令,纠集平素里混迹在一起的那帮城中纨绔,带领着数千青壮还真就牢牢守住了西门。这十几日里,他从不叫苦,从未呼喊过救援,只一味竭力苦战。听闻那帮曾经横行邯城的大小混子们已近战死了大半,西门,却稳如泰山,是袁承焕最为放心的一门。
袁承焕心中颇有几分自得,他觉得自己给儿子起的名字还真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居中一个阔字,可不就是门中得活?!此子守城门,果然是再合适不过。
靠倚在墙上,袁承焕饮下半碗水,“现在事态如何?”
一旁师爷甄一甲面带喜色的高声报道,“老爷,喜事近了!”
甄师爷已年迈,苦学了一辈子,且不论进士及第名列一甲,却连个举人也未考上……满腹经纶的他,到头来也只是个秀才,委身做个幕僚师爷,了却残生。
“喜事?”袁承焕眉头一皱。
“老爷,方才城门楼子上飞过一只鹰!”
袁承焕的手不由得抖了抖,他悬点没压住怒火,将剩下那半碗水泼到甄师爷的脸上!
敌军攻城在即,飞过一只鹰,也成了喜事?!
袁承焕摆了摆手,就要挣扎着起身。
“老爷,您再歇息片刻,不忙起。喜事啊,那只鹰丢了封密函下来……”
袁承焕闻言身子不由得一怔,“密函?!”
师爷自怀中掏出一截竹筒,拧出一卷纸,恭恭敬敬的递给袁承焕,“方才见到巨鹰在城楼上丢下此密函,不知何意,是以便唐突打开一阅,逾越之罪,请老爷责罚。”
袁承焕的手哆嗦着接过密函,一边打开,一边问,“谁……谁的密函,所言何事?援军到了?!”
“就快到了!”甄师爷深为感怀的抚手一捋颌下几缕长髯……这才怅然意识到,那几根稀髯,早就被火燎得七零八落,撸不得了。
就着光,袁承焕将手中那一缕细细的纸条仔细读之,“两日后援军至近卫军苏”
他前后翻捡着这二指宽的纸条,确实只有这区区十个字……
他抬眼望着甄师爷,甄师爷眨眼望着他……
袁承焕不由得当即勃然大怒!
“来了只鹰?”他厉声问道。
“回老爷,巨鹰!”
“费这许多气力,甚至训了鹰,就给我丢下来这十个字?!”
“援军至啊,老爷……写清楚的。”
“我呸!”袁承焕这十几日坚守下来,再也无往日里那遇事淡然处之的风雅,“多写些方略给我会不会死!都有哪几路援军,各自从何而来,要我如何策应?是开哪座门,要迎哪尊神?是要我出城迎敌,里外夹击,还是固守城池,坚守不出……这近卫军苏赫简直混账!混账透顶!”
“老爷……切莫如此言语……那苏大人,是当红一品啊……”
“当红一品如何,现如今,我怕他?!即便这苏赫此时当面,我也要骂他个狗血淋头!简直不知所谓……你瞧瞧这几个字写得,比我拿脚写的都不如!这一看之下,便知其人是个不学无术,阿谀奉承的佞邪之辈!”
师爷简直要晕了过去,他只能不停的痰漱……
他忽然猛的警醒,一挥袍袖,就将城楼这间屋子里的其他人等都一概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