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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兮惚兮。
金不换满头是血，步伐散乱，恍如一只孤魂野鬼在巷子里乱窜。
这是哪儿？刚才发生了什么？
巷子尽头是一栋高耸得有点阴沉的宏伟建筑，岁月的逝去在它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外墙上布满苔藓，像是结痂的伤疤。
看起来像座鬼屋。
金不换倒是胆大，上去推门，门上大锁锈迹斑斑，早已失去了原本的作用，被人轻易一推便闯进去了。
一股冷风扑来，空气中弥漫着腐朽、潮湿的气息。里面有偌大空间，金不换边走边打量，可不论怎么看这里都不像是给人住的宅院，倒像是一个戏院。
曾经漂亮的屏风歪在墙边，积了不少蛛网。一度坐满看客的桌椅如今缺胳膊断腿。最中央是一个戏台子，上面依稀还留有演员的脚印。破碎的帷幕迎风吹起，营造出鬼魅般的气氛。
“少年人，你也来这儿乞讨啊？”
一个声音传来。金不换一转头，看到一个老乞丐正支起一口锅子烧着水，下面的木柴看起来像是从桌椅上拆下来的。一群小乞丐簇拥在老乞丐跟前，望着锅里的米粥流口水。
呵，敢情是被当成同行了。金不换捂着脑袋苦笑。
“早上刚收的米，新鲜着呢。”老乞丐笑眯眯的眼神像是几天没吃肉的狼，透着阴森。
金不换却没有察觉，只说没胃口，一屁股坐在地下，环顾四周，只觉得凄冷。
“这里是个戏院吧。怎么成这样了？”
“你是外头来的吧？难怪咯。”老乞丐一双瞳孔里冒出精光，“这里已经荒废三年了。曾经的班主是个年轻人，一曲《游园惊梦》令他声名鹊起，那个红的呀，年年都有人请他唱戏。直到三年前，他忽然失踪了。”
“失踪？”金不换躺在地上望着吊灯，想像当年盛况，仿佛还能听到那凄婉的歌声，看到台上那清丽的身影。
金不换奇怪，“这唱戏的正当红，怎么会不见的？”
“有人说他是跟一个爱慕他的小情人跑了，为了掩人耳目，就偷偷把手下的人给遣散了。总之就跟蒸发了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老乞丐见金不换神情涣散，冲小乞丐们努努嘴。有几个甚是机灵，立刻会意，窜到金不换身旁，看他身上有没有值钱的东西。
叮叮当当。
一个乞儿抓到一块玉牌，把老乞丐激动得直晃脑袋，干脆自己上手。
没想到却摸到一滩血迹。
啊！老乞丐吓得退后，这才发觉金不换身上有伤，嘴里念叨，“要死人嘞！”
蓦地，阴风大作。老乞丐一回头，被扬起的报纸糊了一脸。扯下来，却听到一帮乞儿哇哇乱叫，定睛一看，戏院门口立着一个清癯的身影。
谁？
再细看，老头这才知晓一帮乞儿为何乱了阵脚，要是看到眼前此景，没人还能保持镇定。
但见那人手上抓着一柄长剑，淋漓鲜血直往下淌！
……
……
金不换睁开眼睛，发觉自己躺在一张木板床上，鼻子里闻着的尽是苦涩的草药味。
身旁恍惚有一个人影在他眼前走动。
金不换努力撑起身体，朝那人喊：“你，你……”
“他醒啦！”那人大叫着要跑。
金不换一把抓住那人的手臂，“你是谁！”
“我，我是给你换药的。”那人一副学徒打扮，兴许是被金不换抓疼了，表情委屈。
金不换奇怪，“这是哪里？”
“是医馆。”
金不换满腹疑虑，“我怎么被送到这里来了？”他摸摸后脑勺，痛觉让他想起来些许片段。
昨晚被一青面兽袭击了。
那张哪怕是大白天回想起来依旧叫人胆寒的脸。
会是梦吗？可这梦未免过于真实。
正在胡思乱想，一个声音回应了他的想法。
“哼，看来恢复的不错，挺有精神。”一个身影站在门口，鼻梁上架着一副小墨镜，手拄拐杖，不是怪老头是谁？
一看到他，金不换立马就清醒了，人坐在床沿上，双手撑着两边，一副警戒又倔强的模样。
老头好笑，随手拉了张椅子和他面对面坐着，“你出去罢。”这话是对学徒说的。小家伙像是得了自由，忙不迭点头，赶紧出去。
“是你送我来的？”金不换警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