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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簿的突然到来,打乱了顾敏的计划,本来此事应该到此为止,李师爷自然安然无恙,可是雷簿此时发难,无疑又是变数。
顾敏忍不住暗想,莫非是雷簿又发现了什么?如若是这样,那事情可就不妙了,顾敏不由得担心的瞧了瞧李师爷,后者却是依旧泰然自若,身形岿然不动,仿佛什么事都没有似的。
而见李师爷这般态度,顾敏顿时放心不少,心里也总算有了底。
不过雷簿却是不管这么多,只见他锐利的双眼盯住李师爷,放出慑人的目光,瞬间整个大堂弥漫起一股骇人杀意。
张敬之身手不差,第一时间察觉到这股杀意,一股针扎一般的寒意瞬间遍布全身,顿时让他打了个寒颤。
面对这种杀意,首当其冲的李师爷脸色豁然大变,踉跄后退,“雷千户,你,你想干什么?这里可以府衙!”
恐惧的表情,透着一股强烈的不安,结结巴巴的口气,更是显示出李师爷的不安,雷簿却是笑了,而且笑得很开心。
“李师爷,不必担心,本千户不会乱来。”雷簿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同时双眼不怀好意的扫过李师爷。
这下子李师爷更害怕了,所谓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李师爷不怕顾敏这般常规的问案,但是他害怕锦衣卫这些不讲理的家伙,多少有气节的读书人在锦衣卫的酷刑之下熬不住,最后屈打成招,只怕是数都数不过来。
不过张敬之心里却乐了,这雷千户摆明了是吓唬人,可笑刚才还镇定自若的李师爷,一会儿就变了一种脸色,端是有趣的紧。
可见有时候杀气也是一种非常好用的东西,平常人没有承受过这玩意,心理防线很容易就会松动,这种手段对待审问尤其有效,想来锦衣卫是深谙此道,张敬之不由得斜眼瞄了瞄雷簿,却见雷簿走上前,正好面对顾敏,然后微微躬身一拱手。
“顾大人,刘公公的案子事关重大,锦衣卫不得不插手,还请顾大人谅解。”雷簿说着便是一礼。
可是雷簿这般礼数,顾敏的嘴角却是狠狠的抽了一下,脸色瞬间又阴沉了几分,因为此刻顾敏算是看出来了,这雷簿摆明了先礼后兵,接下来才是正题。
果不其然,雷簿转过身,话锋一转,道:“而这位李师爷既然有动机,那么本千户只好得罪了。”
得罪二字一出,顾敏和李师爷当场变色,锦衣卫所谓的得罪,只怕不是那么简单,或者说雷簿这是打算动真格的。
想到这儿顾敏豁然站了起来:“等等,李师爷方才已经说明,是那郑源郑老板有意诬陷,要查也得查那郑老板才对。”
李师爷立刻跟着帮腔道:“不错,这不关在下的事,雷千户可得搞清楚,切莫冤枉了好人呐。”
悲愤的辩解,仿佛真受了冤枉的神态,李师爷的演技可谓炉火纯青,张敬之却是呲之以鼻,心中微微有几分不屑,到了这般地步,这李师爷还指望这种苍白无力的辩解起作用,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雷簿笑嘻嘻的盯着李师爷,恍然道:“哦,原来郑老板是诬陷呐,嗯,这得好好查才是,不过李师爷,在下所说的动机你知道是什么吗?”
看得出这雷簿不想放过李师爷,否则不会这般态度,如此明显的表态,顾敏顿时眉头一皱。
突然李师爷噗通跪倒在地,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府台大人,还请大人给老朽做主,老朽跟刘公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怎么可能害刘公公。”
顾敏心中又是一软,“这,师爷先……”
不等顾敏说完,雷簿狠狠的打断道:“李师爷,这话你可说错了,往日无冤近日无仇这是不可能的,如果本千户的查探无误,就在一个月前,刘公公抢了师爷的小妾,这件事知道的人虽然不多,但是,想来还是有不少人知道的吧,要不要本千户把人找来问问,哦,对了,那个女子好像叫杨明月是吧。”
雷簿笑嘻嘻盯着李师爷,后者却是越听越心惊,锦衣卫的查案速度也太快了,短短三天时间,就连这种小事都查到了,李师爷心中顿时一沉,某种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
“凡是有因才有果,刘公公被杀,自然也逃不出因果二字,而查案的第一要点,就是排查这些因果,很不幸,李师爷好像就占了一样,刘公公夺了师爷的小妾,这就是动机,杀父夺妻之恨,我想李师爷有这个动机,顾大人,在下说得对吗?”
“这!”顾敏欲言又止。
李师爷冷冷一笑,“动机,就因为动机而断定在下害了刘公公,雷千户,那可能害刘公公的人多了去了,而且人人都知道,刘公公是被盘踞在苏州城外的盗匪所杀,雷千户不去抓人,反而来为难老朽,这好没道理。”
顾敏顿时眼前一亮,“不错,刘公公被盗匪所杀,如今抓住这帮胆大妄为的盗匪才是,雷千户,我等就不要在这里瞎猜了。”
雷千户笑而不语,只是笑嘻嘻看着李师爷,眼中透着一丝戏谑,表面上看起来似乎是要把李师爷置于死地,可是实际上雷簿不过是在提醒对方而已。
瞬间李师爷便反应了过来,张敬之却是早已了然,雷簿根本不是要李师爷死,而是另有目的,否则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事后直接拿了李师爷便是,根本不必如此麻烦。
换而言之今天这一出不过是闹剧,演出来给不知情的人看的,顾敏抱着这种心态,同样雷簿也是抱着这种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