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白日盲聋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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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灰没有没有反驳。

贺尔零继续说：“其实你也和我一样，渴望一座美好的乐园，对吧？咱们是同一种人，可以合作起来的啊！可是……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出现这样那样的丑陋，究竟要怎样，才能建造真正的乐园呢？”

洛灰皱眉道：“我知道丑陋无处不在，任何事任何人都不可能绝对完美的，所以，我们想要的乐园，绝不相同。”

贺尔零低下头：“除非彻底清除人性的糟粕，将那肮脏的欲望全部清除，真正的乐园才有可能出现……”

说着说着，贺尔零脸上的沮丧突然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兴奋涌上脸颊，高兴得像个年幼的小孩，兴奋地大叫道：“没错，没错，就是这样！”

他似乎在与死鱼眼少年的交谈中，找到了想要的答案。

洛灰思索道：“人性的‘糟粕’究竟要怎么判定呢？”

贺尔零大声道：“关键在于七情六欲啊！七情六欲是人性的土壤，会长出各种各样的丑陋邪恶的果实，只要根除人们的七情六欲，让他们无情无欲，这座世间才能成为真正的乐园啊！”

洛灰反驳道：“不对，没有七情六欲的人，那还算是人吗？”

贺尔零头一次睁开眼睛，那两个恐怖的窟窿死死地盯着洛灰，像是深不见底的洞穴，弥漫着刺鼻的浓尘。

少年的死鱼眼里，干干净净，犹如清澈的溪流，与贺尔零形成强烈的对比。

贺尔零微微佝偻着身躯，对心地干净如一张白纸的少年道：“是你涉世未深，内心才会如此，我不信你坠入深沉的人性之海里，依旧还能保持干净纯真的心地。”

他挥动蜂刃，画出一个暗红色的圆圈，罩住死鱼眼少年。

洛灰感到两眼一黑，耳边呼呼作响，像是一阵阵刺骨的寒风窜起了他的耳朵。

他握紧手中的黑色大钝剑胡乱挥舞，却什么也没碰到。

刺耳的喧嚣慢慢消失，沉重的眼皮慢慢变轻，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然置身于一条陌生的街道上。

在他睁开眼睛的刹那，车水马龙的嚣闹声由小到大，回荡在耳边，形形色色的人来来往往，各种各样的气味混杂在耳边。

“这是哪里？”

洛灰摸不清状况了。

“难不成贺尔零施展了什么灵术，把我从欢糖弄到其他地方了？”

试图弄清状况的少年往前走了几步，心口突然传来剧烈的绞痛。

他捂住胸口，疼得瘫倒在地，随后，五脏六腑都像刀割一样剧疼不已，骨与肉就快要分开了似的。

“好疼，帮帮我……”洛灰疼得叫出声来，出于本能地伸出手来求救。

来来往往的人们并没有多少人停下脚步，像是看不见濒临死亡的少年。

偶尔停下来的人瞥了少年一样，随即归入冷漠的人群。

极少一部分人会在少年身前停留一瞬，进行短暂的内心挣扎以后，还是迈开步子离开了，任由少年自生自灭。

一位步履蹒跚的老人路过时似乎没看见少年，被他绊了一下，险些跌倒。

老人怒乎乎瞪了满脸痛苦的少年，张开嘴巴不知道说了什么，离开了。

少年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饱受痛苦，却没有一个人施以援手。

人头攒动的街头，仿佛空无一人。

剧烈的疼痛致使少年失去意识，再次恢复意识，睁开眼睛，自己依旧置身于热闹的大街上，遍布全身的痛楚消失无踪。

他疑惑地皱紧眉头，“怪了，这到底怎么回事？难道我中了贺尔零的灵术，此刻正置身于他制造的幻象之中？”

在他的正前方——

一位步履蹒跚的老人被地上的杂物绊到了脚，“砰”的一声倒在地上，老人几次想要爬起，但都没有办法自己爬起来，一边痛苦的呻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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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向周围的人求救。

行人们脚步匆匆，很少有人注意到摔倒在地的老人。

朗朗白日，人头攒动的街头，匆匆路过的行人宛如盲人，瞧不见倒在地上的人，也像一群聋人，听不见老人的呻吟，听不见自己的心口处，心脏跳动的声音。

洛灰瞧见老人倒地，没工夫思考当下发生的一切，急忙跑到老人身前。

刚才，洛灰倒在地上，没有任何人施以援手，其中有一个老人碰到了他，怒乎乎地瞪了他一样，低声骂着脏话离开了。

现在这位倒在地上的老人，就是刚才那位见死不救的人！

死鱼眼少年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扶起了老人家。

“老人家，您没事吧？”

老人并没有感激少年以德报怨的善举，反而抓住了他的手，恶狠狠地道：“你为什么要把我推倒在地，现在，我的腰也伤了，腿也疼得不行，你得负责！”

出乎意料的诬赖，让少年措手不及，他急忙道：“老人家，是您自己不小心摔着了，您怎么能冤枉我呢？”

老人脸上的皱纹挤成一堆，神色变得扭曲丑陋，尖声尖气，像一个泼皮无赖一样大喊大叫道：“没天理啊，当街把人撞倒了还不想负责，你今天不跟我说清楚，就甭想走了，大家快来评评理啊！”

路边的“盲人”、“聋人”们纷纷恢复了“视力”和“听力”。

他们停下脚步，冷漠的脸上变得复杂起来，仿佛在说：我们早知如此。

他们的冷漠旁观，他们复杂的神色，解释了此前的见死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