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失寐者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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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没事？”

“真的没事。可能我天生命硬，诅咒什么的，根本伤不了我。”

江雨眠松了一口气。

洛灰摸摸她的头发。

“你不用担心我，倒是你变成蝴蝶这件事，用不了多久，就会传遍小镇，到时候肯定会惹来更多不怀好意的目光。”

“我知道。”

江雨眠的声音很低，脸上堆满了忧虑，但在下一刻便全都消失无踪了。

取而代之的是甜甜的笑容。

她摊开双手，捧住死鱼眼少年的脸，“没关系，无论阿眠变成什么样子，阿灰都会一直陪在她身边的对不对？”

洛灰认真点头。

“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就算阿灰你想走，我也绝对不会放你离开的，其他人会怎么看待我，随便他们，除了你和爷爷，我谁也不要在乎了。”

紫发女孩伏在少年怀中，撒娇一样用额头轻轻撞击着少年的下巴。

洛灰牵着她的手离开森林。

他知道，虽然江雨眠没有提及自己变成蝴蝶的事情，但她心里一定是不安的。

“阿灰……”

“嗯？”

“你知道吗，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经常会做一个奇怪的梦。”

“什么样的梦？”

“梦里我好像是一只紫色的蝴蝶，在一片巨大的森林里面翩翩起舞，对了，梦里还有一头巨大的火狮子，一根狮毛就像一簇火苗，噼里啪啦地燃烧着……”

洛灰大吃一惊。

他没跟江雨眠说过，自己也一直重复地做着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也有一头燃烧的狮子，以及翩跹不停的蝴蝶，与一把纯黑色的大钝剑。

“阿灰，你相信我说的话吗？”

“当然相信啦。”

“或许，我做的梦就是一个预兆，预示着我会变成一只蝴蝶。”

“不要紧的，不管你是蝴蝶还是人，对我来说，阿眠就是阿眠。”

江雨眠嫣然一笑。

然后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洛灰看着她眼底越积越多的黑眼圈，顿了顿，然后问她：“阿眠，感觉你好困的样子，昨天晚上没睡好吗？”

不只昨天晚上没睡好，洛灰暗暗觉得，江雨眠每天晚上都没有睡好。

因为她的眼底，时时刻刻都堆积着清晰可见的黑眼圈。

腰悬铃铛的女孩停下脚步，挽着死鱼眼少年的手，轻轻依偎着他的肩膀。

“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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ｕ.&#

;是一个丢失了睡眠的孩子。”

在她很小的时候，虽然经常重复地做一个关于蝴蝶、狮子的梦，但江雨眠的梦境，还算是斑斓多姿的。

从六岁那年开始，她的睡眠时间便越来越短，短暂的睡眠里，梦境一片空白。

进医院，也查不出是什么毛病。

年龄渐长，江雨眠的睡眠时间越来越短，身体也越来越差。

系在腰上的铃铛，是桑兜奶奶找到的秘宝，说是可以给江雨眠提供能量，延缓身心衰竭而亡的悲惨结局。

不管走到哪里，都不能摘下这串铃铛，不然就会有性命之忧。

铃铛的声音清脆动听。

可很多时候，她都觉得，铃铛的声音，像是镣铐发出来的声音。

——阿灰，你知道吗，对我来说，黑夜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

我在长长的黑夜里失去睡眠，像一个被抛在另一个空旷世界的孩子，无穷无尽的孤独将我淹没，谁都没法拯救我。

晚上，我喜欢坐在窗边。

看着夜空的远方。

我在想，在那遥远无垠的星河，会不会藏着另外一个世界。

偷走我的睡眠的小偷就在那里，终有一天，我会找到那个世界，抓住那个小偷，让他把我的睡眠还给我。

江雨眠抬起眼眸，仰望湛蓝的天空，目光近乎虔诚。

好像在那天空的远方，真的矗立着另一个世界，遍布着斑斓梦境的美好世界。

洛灰陪她一起仰望湛蓝，对她说：“以后我的梦，分一半给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