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我们的天空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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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灰，我不要你当什么英雄，我只想让你当一个乖乖的好孩子。”

洛今酌语重心长。

洛灰一句话也不说。

洛今酌使劲踹了死鱼眼少年的屁股一脚，神色严肃，却柔声道：“虽然咱俩不是亲父子，但我也想你可以给我养老送终，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种事，我不想经历。”

洛灰见到父亲的眼里有泪光闪烁，不再顶嘴，卸去眼里的执拗。

“我会努力的，不就一个可爱榜吗？你儿子我多可爱，上榜没问题的。”

父亲拍了拍儿子的脑袋。

“这样才像话嘛，好，那我就等你荣登可爱榜的好消息了。”

洛灰笑着点头，转过身回屋时，眼神却变得黯淡起来。

从小的时候开始，他就跟那些爱欺负人的家伙过不去。

对方也总是泼他脏水，说他是爱惹是生非的大捣蛋鬼。

认识洛灰的人们从小的时候起，就给他贴上了坏小孩的标签。

就算他想解释，也是徒劳的多，而他根本不在意别人怎么说他，也懒得解释半句。

在内心深处，洛灰从来不把自己当成一个坏孩子，而如今，他却要顺遂父亲的心意，争取成为人们眼中的好孩子。

这算不算是一种败北呢？

江雨眠也跟洛灰差不多。

他的爷爷在和别人喝酒的时候，信誓旦旦的表示自己的孙女乖巧懂事，一定会登上可爱榜的，不说榜首，前三是没问题的。

没想到江雨眠连榜都没上，大大的打了他的脸，让他倍感没面！

一直就不喜欢洛灰的红衫老头儿把一切都归罪于臭死鱼眼身上。

要不是洛灰总带着孙女去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比如，去偷菜市场的鱼儿放生之类的荒诞事，孙女怎么可能不上榜？

于是，他严令禁止江雨眠出门见洛灰，在家好好学习，琢磨琢磨如何登上可爱榜，给他争回丢失的面子。

阴雨天，入夜前。

红衫老头儿喝酒醉了，洛灰偷偷溜到书屋前的香樟树下。

江雨眠早已等在此地。

“阿灰，怎么办？爷爷让我好好努力，登上可爱榜，还不准我见你了。”

“以前他不也是让你少跟我接触吗？不是照样没影响我们？没事的。”

“这次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

“爷爷说了，如果我再跟你待在一起，他就不要我了，要把我赶出家门。”

“真的？这也太烦人了，那个喜欢乱擤鼻涕的臭老头居然这么过分！”

江雨眠微微蹙眉。

“阿灰，不要这样说爷爷……”

洛灰赶紧拍了拍嘴巴。

“抱歉，有点激动了……”

江雨眠小脸苍白，眼底的黑眼圈格外沉重，似乎是因为心底堆积了诸多忧虑。

“我想跟你在一起，可我也不想离开爷爷，无家可归，那样一定会很辛苦的。”

她红着眼眶看着洛灰。

“我更害怕的是，如果我被爷爷赶出家门了，大家会把一切归罪于你，到时候，会有很多人抨击你的。”

“你知道的，我不在乎这些。”

“我知道你不在乎别人的目光与口水，可是你的父亲呢？他不是外人。”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

“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东西是我们无论如何都不能抛开的。

“就像你不能为了我抛舍父亲，我不能为你抛舍爷爷，我们都在慢慢长大，肩上多的东西，不只是岁数，还有责任。”

她是心存顾忌的孩子、是不够潇洒的孩子、也是一个乖巧懂事的孩子。

束缚她的，不是强加在她身上的枷锁，是她自己选择跳进囚笼的。

洛灰揉揉江雨眠的头发。

他知道女孩的忧虑与痛苦，出自她的温柔与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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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想说是她把自己夹在了两难之间，他只是心疼她。

洛灰不反对紫发女孩的观点，她认真做的选择，他都会支持她。

但对这件事的想法，他也不会藏起来，即便会被包括江雨眠在内的所有人视为真正的坏小孩，他也不会藏起不说。

生而为人，本应该是自由的，任何人都没有权利造出枷锁困住他人。

他不想困在任何形式的束缚之中，无论是以爱之名造出的枷锁、还是用道德绑架方式编制的囚笼，都休想困住他。

他不是一个罔顾道德底线、六亲不认、善恶不分的人，但狡猾地利用这些建成的囚狱，他绝不会选择乖乖屈服！

死鱼眼少年的想法狭隘而幼稚，天真且矛盾，但这确实是他的信条。

江雨眠得知他的想法，也不否定他的观点，只回以淡淡的笑容。

这就是他认识的洛灰。

这样才是她认识的洛灰。

雷电大作，小雨陡然变成倾盆大雨，硕大的雨珠就像石头一样砸在地上！

洛灰见到雨势凶猛，狂风呼啸，把伞都吹断了，想把江雨眠拉去躲雨。

娇弱的紫发女孩摇摇头，执拗地平躺在地上，面向昏暗的天空。

洛灰也不再勉强，陪她平躺在路上，任凭狂风暴雨肆虐。

“我们不是坏孩子，也没有对错。”

她在倾盆大雨里握紧了他的手。

面朝落雨的少年和女孩充满了幼稚与傻气，却又像波涛汹涌的大海里游弋的孤鱼，隐喻着孤军恶战整个世界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