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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乱世中,人命如草芥。
两年来,农民起义频发,大批的人被迫选择走上反抗这条路。
秦始皇于一年前驾崩,本是传位公子扶苏,却被宦官赵高与丞相李斯篡改遗诏,立公子胡亥。
胡亥即位后,荒诞无德,好色成性,实行残暴统治,百姓苦不堪言,人人自危。
“轰!”
一记惊雷在夜空中炸响。
黑色夜空被撕裂出道巨大豁口。
无尽的闪电照亮着城市的街头。
紧接着狂风大作,暴雨倾盆而至。
“轰!”又是一声惊天动地的爆鸣。
整个沛县都在震动,仿佛地动山摇,整个天地仿佛都要塌陷了似的。
“哗啦啦!”
豆大的雨点砸落地上,溅起朵朵水花。
沛县牢狱内,吕雉坐在榻上闭目养神。
这两年,因有曹参在暗,审食其与纪信在明,她的日子也好过些,人也精神圆润些。
“夫人。”突然,牢房外传来轻柔的唤声。
吕雉缓缓睁开眼睛,见是他,便问,“何事?”
来人是审食其,手里捧着一只瓷碗,他笑着说,“这是我亲手煲得莲藕汤,快趁热喝吧。”
吕雉微微颔首,起身步至牢栅,伸出葱白般的纤手接过那碗莲藕汤,“多谢。”
一股浓郁香甜的味扑鼻而来,令人垂涎欲滴。
“您太过客气。”审食其温和笑道。
吕雉抿唇,端着碗朝几案走去,看着手中的莲藕汤,嗅着那诱人的香味,心莫名一暖。
这两年,她觉得审食其越看越像故人,也有意无意试探过几次,但都审食其含糊过去。
“刚得到消息,砀郡与泗水郡交壤处,有起义军被朝廷派兵困于此,这次的起义军规模比以往大,两郡郡守已带人去支援。”
审食其轻描淡写地提及这件事。
吕雉眸光一凝,“此事当真?”
审食其轻点头,“据说起义军有三万余人。”
三万余人?
吕雉蹙眉深思,良久才道,“细细说来。”
“好。”审食其将自己所打听的事,全数告知吕雉。
原来,颍川郡阳城县的地方官派两个军官押着九百名民夫送到渔阳去防守。
军官从这批壮丁当中挑出两个块头大且办事能干的人当屯长,叫他们管理其他的人。
这两个人一个叫陈胜,阳城人,字涉,是个给人当长工的;一个叫吴广,阳夏人,是个贫苦农民。
这陈胜在年轻时候,曾经和别人一起被雇用耕田,一次,当他停止耕作走到田埂上休息时,感慨恼恨好一会,“假如谁将来富贵,大家相互不要忘记。”
和他一起受雇佣的伙伴们笑着回答,“你是被雇给人家耕田的,哪能富贵?”
陈胜叹息着说,“唉!燕子、麻雀这类小鸟怎么能理解大雁、天鹅的远大志向。”
七月,恰遇天下大雨,道路不通,他们估计已误到达渔阳规定的期限。
过规定的期限,按照律法规定是都该杀头。
陈胜与吴广商量说,“如今逃走也是死,起义干一番大事业也是死,同样都是死,为国事而死好不好?”
天下受秦王朝统治之苦已经很久,二世皇帝昏晕、残暴、好色。
本该继位的是公子扶苏,因扶苏屡次规劝始皇帝的缘故,始皇帝派他领兵在外地驻守,后被二世所杀。
因此,陈胜说,“如今有人听说扶苏并没什么罪,却被二世所杀,老百姓都说他很贤德,不知道他已死;项燕原是楚国的将军,多次立功,爱护士兵,楚国人都很爱戴他,有的人以为他已死,有的人以为他逃亡在外躲藏起来。现在假使我们冒用公子扶苏和项燕的名义,向天下人民发出起义的号召,应该会有很多人响应。”
吴广认为很对,于是他就去占卜吉凶,占卜的人知道他们的意图,便说,“你们的事都能成,能够建功立业,然而你们向鬼神问过吉凶吗?”
陈胜、吴广很高兴,揣摩占卜人所说向鬼神问吉凶的意思,认为这是在教他们先在众人中树立威望。
于是就用朱砂在一块白绸上写上陈胜王三个字,塞进别人用网捕来的鱼肚子里。
戍卒买鱼回来煮着吃,发现鱼肚中的帛书,对这事自然觉得很奇怪。
陈胜又暗中派吴广到驻地附近一草木丛生的古庙里,在夜里点燃起篝火,模仿狐狸的声音叫喊,“大楚兴,陈胜王。”
戍卒们在深更半夜听到这种鸣叫声,都惊恐起来。
第二天早晨,戍卒中到处议论纷纷,都指指点点地看着陈胜。
吴广一向关心别人,戍卒中很多人愿为他效劳出力。
押送队伍的县尉喝醉酒,吴广故意多次扬言要逃跑,以激怒县尉,惹他当众侮辱自己,借以激怒众人。
那县尉果然鞭打吴广,县尉又拔出佩剑,吴广奋起夺剑杀死县尉,陈胜帮助他,合力杀死两个县尉。
随即召集属下,号召,“各位在这里遇上大雨,大家都误期限,误期按规定要杀头,即使不被杀头,但将来戍边死去的肯定也得十之六七,再说大丈夫不死便罢,要死就要名扬后世,王侯将相难道都是祖传的吗?”
众人听罢,都异口同声地说,“我们心甘情愿地听凭差遣。”
于是就假冒公子扶苏和楚将项燕的名义举行起义,以顺应民众的愿望。
大家都露出右臂作为标志,号称大楚,他们又筑起高台来宣誓,用将尉的头作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