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跛脚的汉子请景天进了里屋，那屋里昏暗得紧，一股霉味有些冲鼻，常年住在这样的地方，只怕久了就会染上风湿。
“请来的可是徐大夫？”
跛脚汉子答道：“是，你吩咐的，我给请来了。”又扭头和景天道：“徐太医，我家娘子喊胸口疼，已经好些天了，麻烦你给瞧瞧。”
景天答应着。
帐子里的那个女人又说：“徐大夫，你还听得出我是谁吗？”
景天只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却猜不出来是谁，直到帐子里的人自己挑开了帐子，露出了一张枯瘦的脸，那尖尖的下颏，有些秃的额头，枯黄稀疏的头发，脸上一双碧清的眸子，虽然屋里不大明亮，不过这个女人，景天却一眼认了出来，原来是虞家的三姑娘，小名好像是唤作水仙的，甚是惊讶。
跛脚的汉子也不说什么，只让景天给水仙把脉。景天忙请出了迎枕，又细细的问了水仙的情况，心里便有了个大概。
水仙见丈夫在跟前，不大好说话，便和丈夫说：“徐大夫难得来一躺，你连口热水也不给人家喝么？”
跛脚汉子道：“没有开水，我现烧去。”
“去吧。”水仙支开了丈夫，歪着头只盯着景天看。
好在景天自备了笔墨，站在门口借着光亮给水仙开方子。
水仙歪在枕上就这么盯着门口的景天看，这些年了，他真是一点也没变。
“徐大夫万万没想到我最终嫁了个这样的人家吧？”
景天没有吱声，装作没有听见一般。
水仙又道：“虽然他脚不大好，不过却极有力气，又会上山打猎，日子虽然清苦，但也还能过得。待我又好。”
“那也挺好的。三姑娘也算是得了个好归宿了。”
“好归宿？”水仙觉得是句讥讽，又苦笑道：“或许就是我缘法吧，这辈子只有这样了。”
景天不知说什么好，看着这样的水仙，他有些五味陈杂，又和她说：“你添了胎气，更要好好的保养，别胡思乱想的。安心过日子。”
水仙听说自己有身孕了，忙问：“当真，几个月呢？”
“你怀着孩子，难道自己也不知道，已经快三个月了。”
水仙显得很平静：“是了，怪不得，我是说怎么该来的没来，只因这些天不好，也该料到了。”
因为水仙刚刚有孕，不得不斟酌着如何用药。
水仙继续盯着景天看，接着问他：“徐大夫呢，儿女多大呢？”
景天苦笑道：“哪里有什么儿女，我还未成亲呢。”
“当真，我可是不信。对了，那个小丫头呢，快要嫁人了吧，我记得她比我小不了多少。”
景天道：“她也还没出嫁。”
水仙有些疑惑，后来一笑：“我知道，你们俩看对了眼，要凑在一处过日子。”
景天一惊，心想她是如何猜到的，不过却没开口。
水仙见他默认了，便自顾的说道：“当初你为了维护她，不须和我们家退亲，我就看出来了。原来徐大夫喜欢的是小姑娘，嫌我年纪大了。”
“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我写了个药方，让你男人去我店里拿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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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也是相识的人，当年我也有对不住你的地方，药钱上的事也好商量。”
“徐大夫对不起我么？呵呵，徐大夫还真是个好人，算了，我也没那个资格过问徐家的事，徐大夫今后好好的过活吧。”
景天也不打算多留，收拾好了东西，跛脚汉子端了一碗冒着白烟的水要请景天喝，景天便将那张方子交给了他：“找个时间来拿药，我不喝水了。”
跛脚汉子接了过去，连忙道谢。
景天提了药箱，正打算走，突然又回头来和他说：“你媳妇有了身子，好好的照顾着她。”
跛脚汉子听说水仙有喜了，什么也顾不得，忙扑了过去，搂着水仙心肝儿肉儿的叫着。水仙有些怅然若失，再往门口看的时候，早已经不见了景天的身影。
水仙不免想起那一年，景天初上他们家，她走在母亲身后第一次看见景天时的情形来。那一幕幕时常浮现在她的脑海里，一晃，她也不再年轻了。要是当初没有退亲，现在又是个怎样的光景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