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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奈的是,即便我带她逃出梦境,她也得接受数次实验,是死是活全凭运气。”

“就算侥幸生存下来,也必须要加入我们,以当时的死亡率来说,结局又有什么分别呢。”

林晟释怀般地摊了摊手。

“回去吧,我们的接触到此为止了。”

闻言,南明愿的眼眸微垂。

“是我跟不上你了,我以为,你还是当初那个喜欢说着垃圾话的乐观男孩。”

“但是……你的变化真的很大。”

“人都是会变的。”

林晟瘫在懒人椅上望着上方说道,“你不也从那个不谙世事赌气离家的小接线员变成现在的模样了吗。”

“我的想法从没变过,我确信,这就是我从小想要做的。”

“靠什么?靠在塔台安全的接线通讯吗?”

闻言,林晟终于有了些情绪上的波动,他坐起身来看向对方,然后继续说道:

“你只是个普通人,没有真正经历和参与过,所以根本体会不到那些人死前的绝望。即便我侥幸在他们陷落前成功破局,但也只是将他们从一个牢笼之中拽出,继而投进了另一个而已。”

林晟的语气突然十分认真,字里行间,情绪爬满了各处:“所以,你是靠着行动结束时的安抚,和看着档案时的怜悯来坚持救人的想法的吗?”

南明愿看见对方愈发激动,像是沉积已久般的站起身来:

“你已经很清楚地了解了,和我这样的人接触过多后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你以为这些年,我为什么会蜷缩在这个鬼地方?”

“又为什么,愿意一直待在这幢随时可能塌方的破楼里?!”

南明愿不知该如何作答。

如果换作是她的话,也许这幢小楼,也会成为她最终的解脱与归宿。

眼前的场景,无力的程度恰如某个冬季的深夜。

见眼前的女子眼眶微红,林晟似乎又泄了气:

“我承认,我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坚强。”

“从小芊死的那一刻起,我就也一起跟着死了。”

“我也不想再……见到‘小芊’了……”

母体,是每只“鬼”所感染的人的代称,也即是梦境里的“主角”,每起事件都会有着对应的母体,单人事件便仅有一个,而感染多人的联锁事件,则对应着多个母体。

而现梦者们必须用救出至少一个母体的方式,才能真正消灭这个梦境所对应的“鬼”。

否则即便参与事件的现梦者成功逃脱,这个事件也仅仅只会暂时的沉寂下来,在今后的某个时间重新复苏,短则数日,长则数年。

切断根源,才能真正地消灭它们。

而那些陷落在梦境里的历代母体,他们的形象则会永远留存在感染了自己的梦境之中,成为“那些东西”的躯壳之一。

这一点,南明愿十分清楚。

“所以……把我当个废物就好,不用再来浪费时间了。”

眼前的男子再次坐回到了懒人椅上,可能是那些撑满身躯的情绪在这一刻被彻底地宣泄了出来,随后便使得他如同被掏空一般的疲软下来。

那一年,林小芊还未被收养,而林晟却已经被迫加入了现梦者计划。

南明愿看着他经历过极为短暂的新手期后,便开始以极高的效率处理着接二连三发生的事件,不要命的程度以当时的高死亡率来说简直与忙着投胎毫无区别。

从每次事后记录的档案之中可以看到,他还是奇迹般地活了下来,哪怕数次就在死亡边缘,但他还是将那口气强撑了过来。

也许是为了用事件奖励的点数换取金钱,以此来改善“家”里的条件吧。

某日看着他提着大袋东西走进一个福利院时的女孩如是想着。

那个经常在通讯中插科打诨的人从未披露自己真正的想法,直到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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