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残忍与爱护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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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泽众人脸色刷的一片惨白，这次磐石道人怕是来真的了，当他不再咆哮，那说明他真的生气了。
磐石道人看着眼前的众弟子，眼里闪过一丝不忍，随即被坚定取代，良久之后才说道：“随我来，该是让你们知道的时候了。”众人一言不发，跟随着磐石道人来到无定峰主殿。殿内已经有人在等候，无定峰上除却无极道人外，皆尽到齐。混在二师兄道石，六师兄钝石，九师兄沉石中的顽石看着瘦了一些的儿子，显得更加的挺拔与英武，心中喜忧参半。
一脚刚跨入大殿的林泽众人，只觉一阵阵恐怖的血煞之气扑面而来，不禁倒退一步，只觉道石，钝石，沉石三人周身被一股杀气环绕，显然大开了杀戒，一时煞气无法消散，脸上却带着沉重的悲伤。磐石道人却视若无睹，沉声道：“事情办得如何了？”一句平常的话，却透出无尽的暴戾之气。
道石平静道：“除却六名资质尚可的道基小辈，阮陈方三大世家，共计三千六百八十一人，全部斩杀，无一逃脱。”轻描淡写的语气，似乎杀的阿猪阿狗，不是三千多条人命。众弟子只觉一阵寒气直透天灵盖，平日里养花种草，脾气温和的二师伯，原来骨子里也是如此的冷酷霸道。道石似乎犹不解气，接着道：“太一门解东游那狗贼，师兄为何不让我等一并杀了，替师弟师妹报仇？”
磐石道人嘿嘿冷笑着道：“杀了他？岂不是太便宜他了？太一门好歹也是冀州九大宗门之一，时机一到，新仇旧恨一并算，我要他眼睁睁看着太一门，鸡犬不留，道统绝后。”几句话说的杀气冲天，弥漫着无法化解的血海深仇。
林泽几人身心俱寒，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整个无定峰的人都疯了。顽石道人眼中攒满泪水，却死死哽住，指甲刺进了掌心，毫无所觉。
磐石道人看了一眼众人，不再说话，一手掐印诀，另一只手举着一枚无定峰主令牌，口中念念有词。大殿微微颤动，峰主宝座缓缓向边上移开，露出一条通道。当先一步走了进去，道石几人紧跟着，林泽也知道不是发呆的时候，咬咬牙带着众师弟跟了进去。通道中幽暗的火烛静静燃烧着，除了脚步声，沉寂得让人心寒。所幸通道并不长，片刻之后已到尽头。一间不算大的密室，密密麻麻堆放着一堆灯，十盏一排，绝大多已经熄灭，唯有第二排燃烧着一盏，灯火猛烈，却丝毫没有热气。第一排十盏灯却是熄灭了四盏，还在燃烧的六盏中一盏摇摇欲坠，似随时都会熄灭一般。仔细一看灯上刻着小字“顽石”。
看着眼前刻有明月，磨石的两盏灯火已经再无燃起的可能，顽石道人再也无法克制，泪水划过脸庞，想开口说些什么，却怎么也发不出声，死死按住胸口。
沉寂的密室中磐石道人的声音轰然响起：“这就是我们整个无定峰的魂灯，就在四日前，你们的七师姑与八师叔飞剑传书说发现了一件大秘密，随后魂灯熄灭了。你们二师叔几人两日横跨大半个冀州，将谋杀你们师叔的三大世家斩杀殆尽。却留下六个资质稍好的小辈，你们知道为什么么？”
林泽几人实在无法参透，只得摇了摇头。
磐石道人自问自答：“因为我们无定峰的规矩。我们是修者，我们并不害怕死亡，我们偏执成魔，我们强大无匹，我们是太虚门最锋利的剑，最坚固的盾。直面最凶残的敌人。但是我们害怕自己会变得软弱，变得贪恋安逸，害怕自己迷恋权势。所以我们需要危机，需要敌人。每一代的无定峰弟子都会为下一代留下遍布天下的仇敌。这对于无定峰未成长的弟子是何其的残忍，但是却是先行者对后辈最大的爱护。你们坐拥天下。”
林泽从血火横飞的话里，却听到无尽的锋芒。十个弟子血气翻滚，恨不能昂天长啸。
磐石道人看着战意蓬发的众弟子，眼里闪过一丝欣慰，道：“你们都是天之骄子，只有经历过战火与血的浇灌，才能称之英豪。今天，就要为你们立下本命魂灯，你们，准备好了么？”还有一句话却没说出来：准备好迎接战火了么？杀死别人，或者被人杀死，你们准备好了么？
早已热血澎湃的众弟子，嘶声大喊：“准备好了。”
边上的道石却微有犹豫，道：“师兄，是不是*之过急了？”
磐石道人身体也是微微一顿，声音却低沉而坚决：“我们没时间了，给他们的时间也不多了，当年师尊那一代，战至只剩一人，我们又有何惧呢？我意已决，不必再劝了。”
道石嘴角动了动，最终没有再说出一句相劝的话，无定峰，每代只有十人，只有一人能收徒，哪怕死绝了，也只能掌门代收十人，送入无定峰继承道统。他们是孤独的，没有依靠会让人更加独立。他们是沉重的，因为他们就是整个太虚门，最强大的后盾，没有了无定峰的太虚门，就像没了牙的老虎。担子沉重的像座做无法承受的大山。不能收徒的无定门人，将自己的功法经验，毫无保留的传授给新弟子，不是师徒，胜似师徒，终其一生也无法换来一声师傅，但是他们仍无怨无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