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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个人们口中品学兼优的好学生,褪变成了现在让人不齿的劣迹少年,曾经的年少轻狂已经随着几个月工厂劳动的历练消失殆尽。远翔心中已经开始觉醒和悔悟,不甘心就此平庸变得碌碌无为。终于熬到了征兵开始,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能够重新证明自己的机会,当兵光荣,当兵是从小的梦想,当兵可以考军校那样也可以上大学。
可越是这样想着,血压越是一直飙升。心脏因为超负荷的工作发出清晰可闻的“嘣嘣”声,怎么可能平静下来呢?远翔变得焦躁、抓狂,从走廊东面快步的走到了西侧。
“嘿哥们,你是哪个村的?”一个身材敦实,两腿又粗又短的年轻人瓮声瓮气的问到。
“官庄村。”听到问话远翔有些不耐烦的应承到,扫了一眼这个坐在走廊北面窗台上正跟自己搭话的年轻人。冷不丁的一看竟把远翔逗乐了,这个人长得像极了菜园里丰硕的大冬瓜。
“是血压有问题,医生让你出来冷静冷静的吧?”年轻人又继续问到。
远翔心里咯噔一下,赶忙掩饰的说到:“没有,没有,怎么可能呢?”
那个人站了起来,递过来一个瓶子。远翔看到他递过来的原来是半瓶山西老陈醋。但是出于礼貌他接了过来,心里却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别小瞧这个,效果杠杠的,喝了就见效保证血压合格,我已经帮了好几个人了。就是有一点不好,县里的商店太黑,一瓶醋要了我两块钱,害得我今天中午都要喝西北风了。如果在我们村里,打瓶散醋才一毛五分钱。”说完那人发出一阵肆无忌惮的笑声,气管里夹杂着好像哮喘般“喉喉”的回音。
听完了这番话,远翔仔细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年轻人。一米六几的个子,穿一身紧紧巴巴的篮灰条西服,脖梗儿胖得几乎看不到,圆滚滚的脑袋,就像是一个圆滚滚的西瓜硬安在两个肩膀上。脸上皮肤却是十分细腻,因为刚才这样一番活动涨的通红,五官长得十分端正,如果抛开他那臃肿的身材,脸长得还有几分帅气。
远翔不禁想起妈妈说过:“红赤面的男人都是热心肠。”于是对这个人凭添了些许亲近感。因为刚才说的谎话,远翔的脸也红了起来,好在对面的这个人没有过多在意,才不至于更加尴尬。
“你也是来体检的吗?”远翔弱弱的问了一句。
“是啊!我叫汪宇辰,高岭镇庙后村的,在市里饭店上班,起早贪黑的也不挣钱,干够了没意思,今年征兵我也来试试。你呢?”年轻人边说边伸出胖乎乎的右手。
远翔立刻伸出右手用力的握住汪宇辰的肉手,模仿着电视剧里面的样子摇晃了两下答到“齐远翔,斗余镇官庄村的。”说到这里他没有继续介绍下去,而是提起手中的醋瓶,表情夸张的问:“这个真的管用,能让血压合格吗?”
“高压一百一,低压八十,血压完全正常。”医生唰唰点点的在体检表检查结论栏里写下“潜艇兵合格”。远翔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说了一声“谢谢医生!”便拿了体检表起身跑出了诊室。
青春时代的友谊单纯、宝贵、真实。年轻的两个人经过短暂的交往成为了朋友。在汪宇辰的带领下,又很顺利地完成了几个诊室的检查,远翔发现每个诊室的医生都很喜欢他的这个朋友,只要他一张嘴,原本满脸严肃的医生就会笑起来,变得和蔼可亲。
正当远翔对这个朋友打心眼里佩服的时候,他却突然犯了怂,站在外科主检室门口转了几圈半天不敢进去,让人有些大跌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