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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峻杰将那封书信自严守制手中接来,逐字阅过,“一人只带两名护卫……其他扈从不能出现在一里之内……否则格杀勿论……”他面上的独眼缓缓转过,“这苏赫好大的口气!”
他将书信交在身旁那人手中,踱开几步,“他在此时约见,却不知所为何事……难不成这是一计,想在乱石岗要大伯与我的性命?”他思忖着摇摇头,“怕是去不得。”
严守制闻言,将茶碗顿在桌上,“他此番约见所为何事?想必不外乎口诵景帝天恩,要你我叔侄二人迷途知返,献上你我人头,其余人等皆无罪……还能有些什么新鲜的,不过痴人说梦!”
“然则……未必就不能去!”他猛然转身望向帐尾的那两位,冷声道,“借此良机,你二人可拿得下苏赫?!”
正月开岁,二月绀香,这两位玄门首屈一指的高手,此时立身在帐角处皆是面露难色。
二月绀香望了师兄一眼,踏前一步向严守制言道,“我与师兄挡下苏赫应该可以,要拿下他……”她只摇了摇头。
严守制一拍桌案,“不要活的!你二人联手难道还杀他不得?!”
望见严守制面露不虞之色,严峻杰便挡在他的身前,毕竟这两位玄门弟子是受他所托才会前来护卫自己这位大伯,“苏赫其人,一身武力非同小可。大伯有所不知,他曾挡下我舅公全力一枪。”
自母亲过世后,虽然严峻杰从未认过父亲续弦的李夫人为母,但他早就认她的堂兄李靖为舅。
李靖在蜀地,对他的帮扶可谓悉心竭力,亦舅,亦为师,严峻杰从来对他恭敬有加。
他亦得李靖真传,手中一杆银枪已有枪圣李靖七八成功力。
严守制虽不在江湖,却也深知李靖这位大威能圣者的厉害……
他低头思忖道,“能挡下枪圣李靖……如此说来,这苏赫却是如此棘手!既然是他提出约见,怕是此时要在乱石岗再做些什么动作已经来不及。”他颇为遗憾的叹道,“只是这机会,于今日之势实在千载难逢……”
严峻杰独目中眼光一凛,“或者给他回函一封,我们另提一处约见之地。”
“要么就不去。要去便就在乱石岗!莫显得咱们怕了他。”
严峻杰深以为然的点点头,他不由得扭身望向身侧那人,“却不知白方朔身边有些什么能人异士,苏赫身边又有何人护卫?”
那人依旧将视线投在手中的书信之上……
他认得出,这确是他的那笔烂字。
然而,他的眼睛却就是挪不开,只一遍又一遍的,怎么也看不够似得……
他就好像能看见他的那只手,在灯下,一笔一划的书写着,远不似他手中的刀那般熟稔有余。
听到严峻杰痰嗽一声。
他将那封书信仔细的叠起,妥帖的放置在胸前……
他便起身道,“父亲,据儿所知,白方朔身边的虞侯李子枫身手不错,是从前江湖上的千面郎君。”
他又转向严守制言道,“叔爷,苏赫身边一应战将不大了解,但他有两位自北狄随来的家臣。一名赤焰,善弓,一名白炎,使刀。此二人平素里甚少出手,却绝非身手高绝之士。再后来,或有什么人追随于他就不大清楚了。”
听他如此说道,二严对视一眼,均似乎觉得此事可为!
又听这人道,“父亲所担心的白方朔……儿却以为……白方朔其人,素来心有大志,极为隐忍。观其所为,他心之所属,按儿之判断,不外乎一人而已。”
“哦?!”二严顿时便都将视线投于他身上。
严守制当即抚掌称妙,“萧仲康的为人,白方朔自然是看不上的。他以国公为幌,实际却是……”
他手点茶汤,在案上写就一字,招呼那人近得前来,“你看看,和叔爷所料同一人否?”
那人当即便点点头。
严峻杰也凑过身来,一望之下,脱口而出一个“献”字。
严守制大为赞许的望向那人,“能悟到这一层意思,你着实不错!”
那人却并无丝毫自得之色,“不过在京城呆的久了,这也不难判断。”
严守制却对他这份心性更为感怀,“说下去。”
严峻杰的独目中寒光一闪,却接过话来,“照你的意思,即便咱们当场对苏赫动手,白方朔也很有可能只作壁上观?!”
他便就点点头。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点头之后便觉得心里一阵阵的痛。
“甚为在理!我们此次打出拥立秦王的旗号,景帝明知是计,这份阳谋他却也不得不照盘全收……当即就革了萧曜的秦王之位!”严守制朗声道,“如此说来,白方朔如若果是献王的人,他怕是真会对苏赫之死乐见其成……此时此地,苏赫一死,这镇军大将军一职等于就是他白方朔白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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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峻杰释然而坐,“如此,正月开岁与二月绀香联手,再加上我与你……苏赫再强也死命难逃了。”
严守制靠在椅背上,缓声令道,“笔墨伺候。我这就写一封回函给苏赫。佩弦,当派可用之人,急赴乱石岗,看看苏赫那边是否会搞些什么动作。”
他们后来又说了些什么,他已不耐去听。
起身来在帐外,他依旧绷着那张脸。
直待来在帐后的那棵枯树旁,他却再也忍不住,伏下腰身啊呜的就吐了。
一股股酸水不断的翻涌上来,他只吐得涕泪皆下,狼狈不堪。
便有一只手,抚在他的后背之上……接续着,又替他上下的轻轻拍打……
他的身子便是一僵。
“不舒服么?”严峻杰低声问他。
“没有。”他抹一把脸,当即便直起了身子。
“那个……”严峻杰欲言又止,半晌终又言道,“我想知道,你与那苏赫的过往……没什么吧。”
“我不懂父亲的意思。”他梗着脖颈,硬邦邦的说道。
“我的意思是,如若你面对他下不去手……为父也不会怪你。”严峻杰竟是旁人从未见到过的柔声道。
他转过脸来,漠无表情的言道,“我只身一人在京城这么多年,便只为了父亲。自京城来到蜀地,也是因为这个世上,孩儿只有父亲一个亲人了……母亲临终所托,要孩儿照顾好父亲,从来不敢轻忘……便就是这样。”
他随即便挡下严峻杰抚在他身后的手,毅然的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