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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着王天临和箫声的面，卲大亨是要给自己的小妾留面子的，等到手下两个得力干将离开后，才要问问方艺华这里边的具体情况，这用的就是“当堂教子，枕畔训妻”的一套了。
“那个莫非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会又牵扯在其中吧，这次他吃亏重不重，还有没有挽救的余地？”卲大亨对这个小妾倒是比较有耐心。
方艺华的表情也不大好看，有些丧气地说道：“在当初商量投资的时候，我有心压一压他，所以条件定的比较苛刻，放映分成和发行费用都是三成，投资我们也占了七成。这次的确是我看走眼了，本以为只是一个想要借机发展的普通小子，没想到却搞出了这么大动静，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基本是没有再合作的可能了，不过我会让人再去和他谈一谈，可以在以后的合作中让点利给他，如果不行的话，也只能这样了，这件事怪我。”
她之前也根本没有想到，会是今天这个样子。她只是觉得那个剧本很有投资价值，理想的投资回报也就是两倍或者三倍就顶天了，哪知道莫非的这部电影可以有这么好的效果，刚刚在香港上映一周的时间就已经收回了成本。
当初拍电影的确也用不了那么多的投资，莫非给出的预算也是七百万到八百万，她为了打压一下莫非这个很活跃的年轻人，让他知道什么叫财大气粗，谁才是规矩的定制者，硬是多拿出了两百万放进去剧组，抢了莫非两成的收益。
如果只算商业投资的话，现在看来卲氏在和莫非的这次合作中无疑是相当成功的，只用六百万的投资，就能够换到至少三千万的回报，这还是在本港，如果加上海外票房，这笔买卖还真是大赚特赚了。
可是折回来一想，卲氏和莫非的合作也就这一次了，赚钱再多也只能赚这一次，下一次再赚钱就是别人的生意了，和卲氏完全没有任何关系，可能连卲氏的院线都赚不到放映费。所以说，这笔买卖到底是赚是亏，方艺华再明白不过了，本来就岌岌可危的邵氏，好不容易遇到一棵救命稻草，却被她亲手给毁掉了。
看看自己丈夫的脸色，虽然还保持着微微的笑容，但他的内心一定是酸痛无比的，一生的心血眼看着就要衰败，给谁谁不难受呢，而且还是自己的小妾亲手斩断了救命之路，估计连想死的心都有了吧。
方艺华也知道自己做过分了，但是却一点都不后悔，再来一次她还是会这样做，她绝对不允许任何有可能的人站在阻挡自己掌控卲氏和无线的道路上，她熬了三十年才熬到现在的地位，根本不允许自己有任何风险。
卲大亨对自己这个小妾是很了解的，她说的这些话全都要再翻上至少一倍，才能是整件事的真实情况，可现在已经是这样了，把她怎么样都不可能挽回，干脆放开这件事算了。
虽然就这么放过了一次让卲氏再次崛起的机会，让人心里实在惋惜和失落，但卲氏的衰落已经是必然了，自己的子女都不愿意接手这部分产业，自己年龄大了也没有那么多争斗的心思，干脆就随她折腾好了。
拍拍小妾的手，道：“好了，你也不用这样，得或者失都是强求不来的，如果卲氏真的难以维持，不如慢慢放弃就好了，等到有了好的时机再考虑。现在你就一心操持无线吧，能把无线经营好了也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我会随时在背后支持你的。”
商场沉浮了一辈子的卲大亨能够放宽心态去面对，方艺华却做不到，她对权力的欲望并不是一个无线就能满足的，能够把大批的电影明星掌控在自己手下，那种感觉她可是梦寐以求好久了。
摇摇头道：“现在的情况也不是完全不可为，香港的电影市场越来越繁荣，我们如果能够抓住这次的机会，卲氏的兴旺还是很有可能的。我们有艺员培训班，可以制造大量的明星，这就是卲氏最大的资本，我有信心可以把卲氏复兴的。”
卲大亨点点头，也没有再说什么。他的卲氏统治了香港电影那么久，这里边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很清楚，香港电影的繁荣是因为很多有能耐的人都开始单干了，电影圈也进入了战国时期，因为彼此的竞争才引发了电影的繁荣，而这种繁荣的根本就是牺牲了最大的电影公司卲氏成就的，现在的卲氏可以说是最没有竞争力了。反正自己都打算放手了，她想折腾就由着她去折腾，真到了那一天她也就死心了。
香港电影圈从七十年代开始，涌现出了一大批的人才，这其中自然有眼力超卓的。方艺华是因为自己的私欲而排挤和打击年轻俊才，别人却不会像她那么做，至少嘉禾的两位高层邹文淮和何贯昌，还有金公主的老板雷爵坤，这三位都是以扶持年轻人来巩固自己影坛地位的表率。
《偷天陷阱》的成功，也让莫非进入了这三个人的视线。对这颗刚刚升起的影坛新星，双方都有着足够的重视，能够搞出一周票房接近两千万这样一部电影的人，在香港电影界怎样重视都不会过分。
最先找上莫非的是何贯昌的助理吴潇，不但带来了何贯昌和邹文淮对莫非新片成功的祝贺，也带来了两人希望莫非能够加盟嘉禾的邀请，保证给莫非最大自主权，并且可以在资金方面给与尽可能的帮助，其它诸如发行、放映等方面的事情都好商量。
嘉禾的条件不可谓不诱人，如果莫非真的就是一个八十年代的香港电影人，肯定连考虑都不用，直接就答应嘉禾的条件了。一部电影最大的开支就是宣传、发行和放映这三方面，所有收入中差不多有一半或者更多都会用在这三方面，真正落在投资人手里的并不是最多的那一份，而嘉禾自己有发行和放映机构，这其中只要给一定的优惠，那就是一大笔钱；而且嘉禾的片场也很不错，这正是莫非目前最需要的。
